今知槿不過才失蹤十年,你小子是不是覺得自己皇位已然坐穩,自覺有恃無恐了,現在就打算不認賬了?”
想到這些年陸淮對洛家的種種虧待,她更是滿心的不爽,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指關節都因為用力而泛白。
“嬸子莫要激動,朕並非是不接納知槿,只是當下還無法確定她到底是不是本人罷了。” 陸淮試圖安撫洛老太太的情緒,眼神中透著一絲無奈。
“哼,老婆子看你就是想找藉口不認賬了。” 洛老太太卻根本不吃這一套,依舊不依不饒,“我老實告訴你,那相府裡住的人就是我的親生女兒,我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我難道還能不認識?你若是不認,那就是居心不良。你是不是覺得知槿要是一朝進宮,會搶了你這皇帝的風頭,便故作不認她的身份,好保留自己的權柄?”
由於這番話說得太過激動,洛老太太頭上那插得滿滿當當的金釵都跟著劇烈晃動起來,發出 “吱呀吱呀” 的細微聲響。
突然,只聽 “叮” 的一聲脆響,一支金釵竟是不堪重負,直接從她的髮髻上滑落,掉落在地上,在光潔的地磚上彈跳了幾下,發出清脆的聲響。
洛老太太瞧見這一幕,條件反射一般,全然不顧此刻正在同陸淮發火,迅速地彎下腰,那動作敏捷得完全不像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
她伸手將那金釵撿了起來,小心翼翼地用衣袖擦拭著上面的灰塵,眼神中滿是心疼。
隨後面不改色地將其裝入了口袋,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沒有絲毫的拖沓。
再抬起頭時,她又恢復了那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彷彿剛剛的小插曲從未發生過一般,繼續直勾勾地盯著陸淮。
只是,那眼神卻充滿了挑釁。
陸淮靜靜地坐在龍椅之上,深邃的眸色依舊溫和,並未因為洛老太太剛剛那些舉止動怒。
他只是輕輕地抬了抬眼皮,聲音平和而沉穩道:“嬸子,您這可真是誤會朕了。先前,朕確實只是無法確定她的身份而已,畢竟這關乎重大,朕不得不謹慎行事。如今既然知道嬸子您已經替朕仔細考察過了,那朕自然是信得過您的眼光。看在嬸子的這份情面上,待朕忙完這一陣子手頭緊要的事務,定會親自去確認一番,您看這樣可好?”
他的語氣中透著一絲商量的意味,又帶著幾分對長輩的尊重,讓人聽不出絲毫的敷衍與應付。
洛老太太聽聞此言,臉上的神情總算緩和了幾分,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神色。
如今自己的女兒好不容易回來了,她這個當孃的可再也不用怕什麼皇家威嚴了,只要女兒在,她便有了依靠,有了底氣。
今日這一趟進宮,替女兒做主、爭取名分的目的已然達到,也算得上是心滿意足了。
她微微挺直了腰背,目光開始在這宮殿內四處遊移,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看著這殿內擺放的件件物件,無一不是精美絕倫的稀世珍品,心裡不禁又泛起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滋味。
明明自己的女兒和眼前這位皇帝一起並肩作戰,打下了這片江山,可自從女兒離奇失蹤後,洛家卻沒有得到應有的榮華富貴,僅僅只是被賜予了一個員外郎的虛職。
就算自己沒念過幾本書,不懂得那些朝堂上的彎彎繞繞,但也清楚地知道,這員外郎或許在他們那個偏遠的小村子裡還算得上是個人物,能夠讓鄉親們羨慕不已。
可在這繁華熱鬧、人才濟濟的京城之中,那簡直就是微不足道,什麼都不是。
不,甚至連個屁都不如!
起碼屁放出去的時候,還能聽到個聲響,聞到個味兒,可這員外郎的職位呢?無聲無息,沒有任何存在感,沒有給洛家帶來一絲一毫實質性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