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侯的這一席話,仿若一記沉重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顧安影的臉上,讓她整個人都搖搖欲墜,只覺得周身的氣力彷彿都在一瞬間消失殆盡。
她的臉色變得慘白如紙,眼神中滿是絕望與無助。
她心裡明白,這一切的不幸,都要怪她的親生母親。
若不是母親不知好歹,在陛下面前做出那般失態的舉動,自己又怎會淪落到如今這般悽慘的地步呢?
她明明是侯府的嫡出大小姐,卻被父親指責教養還不如一個庶妹,這對她而言,簡直就是天大的恥辱。
顧安影腳步虛浮、搖搖欲墜地離開書房後,一路上還在憤恨地想著,為何自己的親生母親不能像杜姨娘那般聰慧懂事、八面玲瓏呢?
若是母親能稍微機靈一些,自己在這侯府中的日子也不至於如此艱難吧。
而此刻,被顧安影在心中唸叨著的洛知槿,卻在侯府的主院內,心中隱隱泛起一絲疑惑與擔憂。
她抬眸望向面前的陸淮,只見他的神色竟透著幾分蒼白,彷彿被一層薄霜籠罩。
就在方才,杜姨娘離開之後,她還清晰地聽到了從陸淮那邊傳來的幾聲壓抑而沉悶的咳嗽聲。
回想起大哥前幾日的昏迷,洛知槿的心中湧起了幾分不安的情緒。
“大哥,你把手伸過來給我看看。”
她身懷深厚的內力,憑藉這內力,可以大致探測出一個人的身體狀況。
她只想確認陸淮現在的身體是否隱藏著什麼隱患。
然而,聽到她的話後,陸淮卻微微一怔,隨即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略帶尷尬的笑容,打趣道:“看手做什麼?男人的手粗糙得很,又沒什麼好看的,不必這般細細研究。”
洛知槿自然聽得出這話語中的拒絕之意,但她豈是輕易會被打消念頭的人?
她微微皺眉,神色堅定,直言不諱地說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的……”
只是,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見陸淮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一般,猛地站起身來,抬手輕輕地拍了一下腦袋,臉上滿是懊惱之色,急匆匆地說道:“知槿,我差點忘了,今日皇宮中還有許多奏摺堆積如山,待我去處理。我實在是耽擱不得,得趕緊趕往皇宮了。明日,大哥一定再來看你,你且要好好照顧自己,莫要擔憂。至於寧遠侯那邊,你放心,有大哥在,定會為你掃除一切障礙,讓他不敢再對你有絲毫的不敬。”
說完,陸淮根本不給洛知槿絲毫反應的時間,身形一閃,便迅速地翻窗而出,動作敏捷而利落,彷彿身後有什麼在追趕著他一般。
只留下洛知槿一人,站在原地,望著那扇晃動的窗戶,眼神中滿是疑惑與無奈。
陸淮匆匆離開侯府,一路馬不停蹄地趕回皇宮。
剛踏入宮門,還沒等一眾宮人來得及行禮問安,那股一直被他強壓在喉嚨深處的腥甜之感便再也抑制不住,“噗” 的一聲,一口鮮血直直地噴了出來。那鮮紅的血液瞬間濺滿了他的全身,仿若綻放的紅梅,在他的衣袍上暈染出一片刺目的色彩。
然而,他的嘴角卻微微上揚,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那笑容中透著幾分欣慰與慶幸。
其實,早在方才躲在侯府內廂房的時候,他就已經察覺到自己的舊疾復發了。
那種深入骨髓的疼痛,猶如千萬根鋼針在身體裡肆意穿梭,每一下都鑽心地疼,可他硬是憑藉著頑強的意志力,咬緊牙關,將那幾乎要將他吞噬的劇痛強行壓制了下去。
好險,總算是沒有在知槿面前露出破綻,沒有讓她察覺到自己的異樣。
知槿只需要無憂無慮地生活,不必為他的病痛而擔憂煩惱。
還未等楊公公開口詢問,陸淮便強撐著身體,神色凝重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