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頓了頓,面露難色,“屬下雖掌管著整個北方一帶的錢莊,卻著實沒有隨意支配銀子的權力啊。主子,您失憶了,怕是有所不知,這錢莊有嚴格規定,要想調取銀兩,非得有您本人的玉佩作為信物才可,否則,任誰也動不了分毫啊。”
他這番話,自然是信口胡謅,瞎編亂造出來的。
在他心底,莫說二十萬兩銀子,哪怕是將這些錢都扔了,也絕不能任由這女子敗壞了主子的家業。
柳兒一聽這話,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雙眼微微眯起,眼中寒芒閃爍。
“你當我是傻子不成?我堂堂六大錢莊的主子,如今竟連二十萬兩銀子都拿不出來?莫不是我這失憶的數年時光,反倒助長了你的野心,讓你敢這般糊弄我?”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幾分尖銳與憤怒,在屋內嗡嗡作響,仿若要將這滿腔的怨懟都宣洩出來。
在柳兒心中,這世間的情意本就淡薄。
想想看,連那盛景帝對洛後的寵愛都透著幾分虛假,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又怎能指望這些下屬能對自己掏心掏肺、真心相待呢?
他們看重的,終究不過是洛後的權勢與財富罷了。
秦放聞言,面上心急如焚,聲音急切而誠懇,只差沒有發誓。
“天地良心啊,主子!我對您的一片赤誠之心,那可是日月可鑑,絕無半分虛假。實在是主子您當年親自下達的嚴令,錢莊的規矩森嚴,我哪敢違抗啊!主子若是此刻當真急需銀子,屬下這兒還有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雖只是杯水車薪,但屬下願意無償獻給主子,聊表心意,先解燃眉之急。”
說著,他趕忙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雙手捧著,畢恭畢敬地遞向柳兒,那模樣仿若捧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生怕有半分閃失。
柳兒瞧著秦放無比鄭重其事地拿出這區區五十兩銀子,氣得渾身發抖,牙齒都禁不住咯咯作響,仿若被人狠狠羞辱了一番。
在她往昔的日子裡,這五十兩銀子或許算得上是一筆不菲的財富,能讓她過上一段舒坦日子。
可如今,她身上隨便一件衣裳,論價值,都遠遠超出了這個數。
她是真真切切地沒想到,費了好大周折,好不容易聯絡上錢莊的負責人,滿心以為能大撈一筆,可誰曾想,那洛後不知是哪根腦筋搭錯了,竟然給自己設下這麼一道難以逾越的防線。
至於秦放口中所說的那塊玉佩,她連見都未曾見過,又談何拿得出來呢?
她心裡清楚得很,自己終究不是真的洛後,根本沒有洛後的絲毫記憶。
而且,面對秦放這一番言辭,她更是一頭霧水,完全分辨不出究竟是真是假。
柳兒只覺心底湧起一陣難以言說的苦悶,仿若置身於一座金山銀山之前,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死死擋住,只能眼巴巴地幹望著,連一個銅板都觸碰不得。
那種滋味,就像是喉嚨裡卡了一根魚刺,吐不出又咽不下,別提有多難受了。
不過,柳兒雖說心中滿是失望與憤怒,仿若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澆滅了她所有的熱切期望,可也尚存了幾分理智。
暫且不提秦放此人展現出的卓越能力,能助她在這錯綜複雜的局勢中站穩腳跟。
單說只要秦放肯投靠過來,往後她只需稍稍放出些風聲,憑藉秦放的影響力,必然能引得眾多洛黨成員紛紛迴歸。
要知道,這些人手中所握有的權力,在某些關鍵時刻,可比那白花花的銀子還要頂用得多,那可是能翻雲覆雨、左右局勢的關鍵力量。
尤其是邊關那十萬大軍,倘若能將其徹底收服,使之效忠於己,到那時,別說是區區六大錢莊,就算是更為龐大複雜的勢力,還不都得乖乖地落入她的掌心,任她隨意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