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袖子狠狠地擦了一把臉上殘留的淚水,抽了抽鼻子。
只是那面容依舊委屈巴巴地望向洛知槿,嘴巴微微張著,像是有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主子。”
他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找你找得好苦啊!這麼多年,你究竟去了哪裡?還有,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了指洛知槿現在的面容,眼中滿是疑惑與心疼。
此時的秦放,全然沒了方才那副狂放不羈的模樣,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癱坐在地上,雙腿無力地伸著,兩隻手隨意地搭在膝蓋上,顯得有些狼狽和無助。
他的頭髮也有些凌亂,幾縷髮絲耷拉在額前,被淚水浸溼後貼在臉頰上,更添了幾分楚楚可憐的意味。
那原本總是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眼眸,此刻佈滿了血絲,還泛著淡淡的紅潤,像是一隻受傷後躲在角落裡獨自舔舐傷口的小獸。
洛知槿看著秦放這副模樣,輕輕道:“你先起來,”
她的聲音溫柔而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這些話,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說。”
秦放一聽,像是被施了咒的木偶突然被喚醒。
他慌亂地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才意識到自己此刻的形象實在是有些不雅。
他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起來,顧不得拍打身上的塵土,迅速將一旁的木椅搬到洛知槿身旁。
然後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但他的屁股只敢挨著椅子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緊緊盯著洛知槿。
“此事,可謂是曲折離奇,說來話長啊。那日我一覺醒來,便驚覺自己已然變成了寧遠侯府後宅的夫人,而我原本的身體,卻不知被哪個來歷不明、居心叵測的人鳩佔鵲巢了去。”
洛知槿深知,眼前這人是她非常信任的得力心腹。
若想要徹底收服他的心,使其毫無保留地為自己效力,就必須坦誠相待,以自己真正的身份示人。
畢竟,一絲猜疑的種子種下,都極有可能被心懷不軌之人趁機鑽了空子。
而那後果,將不堪設想,甚至可能會引發整個大夏的動盪與危機。
秦放坐在一旁,雙眼圓睜,嘴巴微張,臉上滿是驚愕之色,彷彿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般的奇聞,忍不住脫口而出:“世上竟還有這般離譜之事!這簡直聞所未聞,匪夷所思!”
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拔高了幾分,帶著濃濃的驚訝與難以置信。
雖說秦放嘴上這般說著離譜,但在他的心底深處,其實已經對洛知槿的說法深信不疑了。
也唯有如此離奇的遭遇,才能夠合理地解釋為何主子在這十年間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
想當初,盛景帝和他們這幫對主子忠心耿耿的洛黨,為了尋找主子的下落,幾乎動用了所有的人力物力,將這片土地翻了個底朝天,只差沒把每一寸地皮都給掀起來。
可即便如此,卻依舊未能找到任何有關主子的蛛絲馬跡。
如今想來,原來在他們全然不知的隱秘角落,主子竟然被人暗中設下了如此陰險狡詐的局。
秦放的腦海中突然閃過最近從相府傳來的那些紛擾訊息,仿若一道凌厲的閃電劃過,瞬間點亮了他深邃的眼眸。
一時間,他的雙眸銳利如鷹隼。
“那佔了你身體的妖女,可就是最近住在相府之人?”
秦放的聲音低沉而冷峻,帶著絲絲寒意,彷彿要將那背後搗鬼之人揪出,碎屍萬段。
洛知槿神色平靜,微微點了點頭,輕聲說道:“看來,你已經知曉了這件事,為何沒有第一時間聯絡她?”
秦放微微搖頭,嘴角泛起一抹略帶苦澀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