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明神色微微一變,心底瞬間有些發虛,眼神不自覺地閃躲起來,正當他絞盡腦汁尋思著說辭之際,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溫柔而急切的女聲。
“侯爺,您千萬別責怪安明,他今日著實受了不小的驚嚇,您就可憐可憐孩子,這會兒先別呵斥他了!”
杜姨娘像是一陣及時雨匆匆趕來,身姿婀娜地快步上前。
當著寧遠侯的面,毫不猶豫地將顧安明一把攬入自己懷中,那模樣彷彿母雞護雛,充滿了憐惜與疼愛。
寧遠侯瞧見杜姨娘一介小妾,竟能如此悉心愛護自己的嫡子,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意。
他微微點了點頭,目光轉向自己的愛妾,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與疑惑。
“聽安明說,駱氏打了他,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且細細道來。”
“這……”
杜姨娘像是被這話燙了一下,神色瞬間變得有些慌張,眼神左顧右盼,故意做出一副不敢與寧遠侯對視的怯懦模樣。
寧遠侯將她這副表現盡收眼底,心中頓時明白過來,這是心裡有所顧忌啊。
他微微皺眉,神色愈發冷峻,再次開口,聲音裡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無需為任何人遮掩,這侯府還不是某一個人的天下,我這個侯爺還做得了主,你有話儘管直說便是!”
杜姨娘見勢,這才委委屈屈地開了口,聲音帶著幾分哽咽。
“是夫人,侯爺啊,也不知道姐姐她今日發了什麼瘋。咱們大少爺向來心地善良,念著骨肉親情,好心好意去看望這個許久未見的孃親。您也知道,這麼多年了,夫人被關著,從未主動找過大少爺,孩子畢竟還小,對親生母親有孺慕之情,這也是人之常情啊。”
“可沒想到,夫人卻好似變了個人,不僅不領情,反倒怨怪安明沒有早些去探望她,母子二人一言不合就起了爭執。侯爺您也是瞭解夫人那脾氣的,她是個極為要強的人,無論如何也不會認為自己有錯,到最後……”
杜姨娘說到這兒,故意頓了頓,像是有什麼難以啟齒的話卡在了喉嚨裡。
寧遠侯聽了這半截話,臉色瞬間陰沉。
他怎麼也沒想到,駱氏被關了十年,一朝重獲自由,心性竟變得如此冷酷無情。
聯想到自己之前三番兩次前去探望,也屢屢吃了閉門羹,如今兒子竟也遭受了同樣的待遇。
看來這個女人心裡對侯府、對他,還是積怨頗深啊。
可她又有什麼資格怨懟呢?
明明是她自己犯下大錯,當初懲罰她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
她倒好,不反思自己的過錯,反而把一切都歸咎到別人身上,這就是侯府的好夫人?
寧遠侯越想越氣,胸膛不住地起伏,雙手也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儘管怒火已經在胸腔中熊熊燃燒,幾乎要將他的理智吞噬,但寧遠侯畢竟久歷官場,還尚存著最後一絲清明。
他強壓下心頭的怒火,滿臉嚴肅地看向躲在杜姨娘懷中,此刻正佯裝可憐的顧安明,目光如炬。
“姨娘所說的可是事實?你母親當真不分青紅皂白,只因為怨恨你這麼多天沒有去看她,便下狠手打了你?”
顧安明偷偷瞥了一眼寧遠侯,見他神情冷峻,心中雖有些發怵。
但一想到自己的目的,還是硬著頭皮道:“姨娘說的沒錯,那個毒婦就是這樣待我的,父親,這樣的毒婦,您還不早早將她休棄,留在府裡只會禍害咱們侯府,到時候還不知道姨娘要受什麼委屈呢!”
杜姨娘站在一邊,瞧在眼裡,心中暗喜,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可她面上卻不敢顯露分毫,反而急得眼眶泛紅,染滿了焦急之色。
“不可啊,侯爺!姐姐就算再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