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寧三十二年梅月時節,大曆太子衡獲奇兵,擊退大金和南越聯軍,重奪潼關,一舉奠定大曆獨霸天下的局面。
然,大曆君王綏寧帝不幸在皇城病重而亡,遠在邊關之外的太子聽聞此事,心中悲痛欲絕。
蒲月初日,太子衡聽聞朝堂之上因聯軍圍攻之事,文武百官心中皆惶恐不安,多半朝臣竟然私自轉移金帛,欲棄城而逃。
太子衡怒火中燒,又聽聞綏寧帝病重之事尚有蹊蹺。於蒲月之際,親回皇城。
此事被把控朝政的靖王知曉後,私下調動皇城守衛,將太子衡攔在皇城之外。
生性怯弱的靖王露出了獠牙,兄弟二人之間終還是演變成了同室操戈。
……
深宮紅牆上,留下了乾涸的鮮血,凝結成片片斑點落在牆上。而宮院中,盡是橫成的屍體,尚還溫熱的鮮血潺潺流淌在地面上,鑽入那石縫中。
寒風湧過,將宮院兩旁的海棠樹吹得發顫,緋色的花瓣從樹梢上飄零,踐踏成泥。
贏衡眸色冷冽地解決掉攔在身前的禁軍,緩緩抬起眸,看著圍在他身側的黑騎衛,皆在盡力為他殺出一條血路。
他收緊了握住劍柄的手,深沉的眸色中落下一道溫煦的日光,在深海中搖曳翻轉,但終還是被眼底升騰的黑霧吞噬。
贏衡在三日前便回到了皇城,他本意是想進宮,但到了皇城外,才發現皇城守衛早就換了一批人。
當他掏出東宮令牌時,卻被皇城守衛團團圍住,他本想硬闖,但皇城內早已設好了埋伏。
若不是這幾位黑騎衛護駕,他恐怕早就被這群皇城守衛抓住了。
想起這三日的遭遇,贏衡眸色又稍稍加重。他眼眸輕轉,看著臨華宮的方向,眸中輕光微閃。
他知曉這一切都是誰下的令,但也正是因為知曉是誰,他內心才會如此難以置信。
他始終都無法相信,那位始終愛戴著自己的幼弟,竟真的如此這般煞費苦心,只為了那個位置。
贏衡緩緩闔眸,斂下眸中的痛楚,捏著劍柄的手不由又加重了幾分。
阿溯……
霜棲殿屋簷之上,有一道黑色身影靜悄悄地立在那裡,寒風凜冽,揚起他的衣角和長髮。
夕陽的殘虹落在那道身影上,在他身後拖拽出血色。他微微垂眸,橘紅的日光落在他眉眼上,模糊了他的神色,令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
贏溯黑眸靜靜地看著下方,已陷入圍攻的贏衡,薄唇輕抿,負於身後的手緩緩收緊,眸底翻騰著令人不易察覺的關切和悲痛。
太子哥哥,阿溯在這裡等你。
“殿下,前方守不住了。”
一襲黑袍的溟狼微垂著眸,半跪在霜棲殿的院中,大手緊緊握著懸掛在腰側的刀,似有出戰之意。
聽到下方溟狼傳來的聲音,贏溯緩緩嘆口氣,從贏衡身上移開視線,轉而落到下方溟狼的身上。
他看著溟狼蠢蠢欲動的舉動,深沉的眸色中滑過一抹未明的光,微微抬起手。
“動手吧。”
“是。”
聞言,溟狼先是一愣後,黑眸中閃過喜悅的光,行禮後起身,轉身想要踏出宮殿,但身後卻傳來一陣動靜。
“嗖!”
一支羽箭從高空而來,射中溟狼的身體,令他踏出宮殿的腳微頓,身子輕顫著跪下。
他難以置信地回眸,便望進了贏溯那濃如稠墨的眼中,殷紅的血色從他蒼白的唇角滑下,砸在他的衣角上,染開糜豔的顏色。
“主子,為……為什麼?”
立於上方的贏溯,望著他眼底的水霧,緩緩閉上眼,轉過身,並未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抬起手,匿於暗處的七宿紛紛現身,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