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吐骨頭的深宮裡不能存有怯弱,只有去爭,才不會被搶嗎?
如今,他已是能獨當一面的靖王殿下,他蟄伏數十年,連他這位兄長都能瞞過。
他不是應該為他驕傲嗎?為何心中會泛起難言的酸澀呢?
贏溯黑沉的眸色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明月,他想將明月攬入懷。但他明白,此刻橫亙在他們之間的是那可笑的權。
他輕輕握住贏衡搭在他面具上的手,順從他的力道,將臉上的面具掀開,露出那張令贏衡感到熟悉又陌生的臉。
分明依舊是如記憶般熟悉的臉,但那雙怯弱的眼眸中再也不是熟悉的微光,而是睥睨天下的威壓,那是沉溺權勢多年的眼神。
這是贏溯頭一次在他面前露出這般的眼神,也是他頭一次看清了他眼中湧動的野心。
“阿溯……”
贏衡眸色複雜,他微涼的手指輕輕拂過眼前之人的眉眼,嘴唇輕輕蠕動,緩緩吐出他的名字。
贏溯眼眸輕闔,任由他的手指滑過他的眉眼,並未有任何掙扎的動作,宛如被順毛的大貓。
“阿溯,你將我囚在這裡數日,我知曉你是擔憂我身體,但邊關尚未無人坐鎮。我身為大曆儲君,不能躲在這安隅之所,我必須回去。”
聞言,贏溯緩緩睜眼,黑沉的眸色中湧動著難辨的情緒,抬頭看著贏衡。
,!
祈安,我從來都不在意大曆的興亡,我只在乎你,我只要你平安無事!
但贏溯知道他心中有凌雲大志,而這些話他永遠都無法宣之於口,就如同他那般骯髒不堪的心思一般,只能沉溺於弱水之中。
他微微聳起的肩膀微塌,緩緩吐出胸腔裡鬱結的濁氣,將手中稍顯冷卻的藥汁遞給他,聲音沙啞地開口。
“喝掉,我送你去。”
贏衡微微垂眸,視線落在他手中的藥碗上。他久病成醫,他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這些藥已不起作用。
他斂下眸中湧動的情緒,微微避開他的手,“不用,不過是一些小傷。”
贏溯眼眸微沉,他知道贏衡心中存有驕傲,不願輕易在他人面前展現脆弱。但於他而言,他只想他平安無恙。
他緩緩抬起右手,手上戴著黑色半指手套,他輕輕捏住贏衡的下頜,強行將藥汁灌入他口中。
“咳……贏溯,你!”
贏衡不曾料到一向聽話的贏溯竟然敢這般行事,神色震驚,剛開口,便被那苦澀的藥汁嗆住。
灌完藥後,贏溯緩緩起身,身形微晃地朝著屋外走去,“太子哥哥,你走吧。”
贏衡眸色頗為複雜地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垂眸看著手上的鎖鏈,輕輕用力,鎖鏈便崩開了。踏出木屋,身子微頓後,大步朝著潼關方向而去。
待贏衡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下,匿於暗處的贏溯才緩緩現身,眼眸深邃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
“主子,殿下的身體……”跟在他身側的影瀾,猶豫片刻,輕聲開口。
贏溯緩緩抬手,止住她未盡的話,抬起眸,看著頭頂濃墨如稠的夜色,語氣盡顯惆悵。
“我知道,但我不可能鎖住他一輩子。調動七宿吧,除了溟狼,所有人在祈安身邊待命。”
“是,主子。”
影瀾領命後,便悄然離開,只餘下贏溯站在原地,寒風吹過,撩起他半散的長髮,但吹不散他眉宇間的惆悵之意。
祈安,下次見面,或許阿溯就要站在你的對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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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寫殘暴一點,但我覺得即使阿溯蒙上面,也不願意傷害祈安半分~
:()獨寵敵國質子,病弱太子顛覆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