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寧三十二年桃月時節,三國聯軍集結於大曆邊境的潼關城外,將於大曆決戰。潼關已失守,若聯軍鐵騎攻破大曆最後一道防線,那百年大國將徹底淪為歷史。
原大曆主帥,佇立於大曆百姓心中的不敗戰神鎮國將軍裴靖川,於數日前不幸戰死沙場的訊息已傳回皇城。
此番訊息一出,轟動整個皇城,大曆百姓心中蒙上了恐慌之意。
大曆皇城,各州府皆動盪不安。
西街街口,一輛低調奢華的馬車停在暗處,黑色的帷幕被寒風掀起,露出端坐馬車中之人緊繃的下頜,聽著馬車外傳進來的議論聲。
“誒,你聽說了嗎?裴將軍戰死了?”
“聽說了。連他都死了,那大曆豈不是完了?”
“唉,如果真的完了,那咱們這些老百姓怎麼辦啊?”
“誰做皇帝,其實和咱們老百姓沒多大幹系,只是希望那新皇帝,能善待咱們。”
“那可是北方蠻夷,你還想著他們善待咱們,我看啊,恐怕咱們討不到好。”一個穿著粗布衣衫的男子聽到這話,不由地對這番話嗤之以鼻。
“唉,也是。”
“咱們定遠侯和太子殿下不也還在邊關嗎?還是祈禱他們能順利擊退大金吧。”
“是啊是啊。”
……
匿於馬車後的贏溯聽到百姓提及遠在邊關的贏衡時,他微微斂下眼眸,置於膝上的手狠狠攥緊,在衣衫上留下道道痕跡。
裴靖川戰死的訊息一經傳回皇城,不僅惹來了朝堂眾議,在市井中也引來了騷亂。
大曆一向重文輕武,百官之中已有大臣蠢蠢欲動,想要派遣議和使者前往邊關。
綏寧帝聽聞摯友戰死,悲憤萬分,又聽聞朝堂之上又有投降之意,氣急攻心之下不慎昏厥。
每日呈到御書房的奏摺之上,皆是百官的泣血之語,逼迫贏溯派遣使者,前往邊關,以保大曆根基。
贏溯想起近些時日看到的奏摺,深沉的眸色中醞釀著滔天的怒意。
文武百官口口聲聲是為大曆百姓著想,但他從他們的字眼中看出得卻是利己之言,全然是諂媚之語,以苟全自己性命。
他緩緩閉上眼,斂住眼眸中的殺意,輕輕招手。候在馬車外的溟狼輕揮馬鞭,停下的馬車碾過重重青石板,朝著皇宮的方向而去。
不管是為了大曆,還是為了遠在邊關鎮守的祈安,他也不可能同意議和之舉。
……
大曆潼關,石崖縣外。
黃沙漫天,朔風冽骨,斷戟沉沙,屍體橫成,寒鴉四過,血色漸染,斷旗翻飛。
城外顯然已是戰敗之際。
贏衡猛然拔出劍,血色浸染的劍鋒上滴著粘稠的血液,砸在腳邊的屍體上。凜冽寒風吹起他身上的衣角,身著的鎧甲之上早已添了不少血色。
他抬起手,輕輕蹭過側臉,修長的手指上蹭過一點血色,凜冽的雙眸緊緊盯著前方盛怒的賀蘭契雲,唇畔浮起嘲諷的笑意。
“賀蘭氏,大金行事囂張跋扈,屢犯我大曆邊境,騷擾周邊諸國,尚不得人心,不配為一代明君!”
賀蘭契雲聽懂了他言語中的嘲諷之意,握著銀槍的手不由加重了幾分,棕色眸中滕升起一股怒火。
雙方開戰之際,大曆和三國聯軍兵力懸殊,賀蘭契雲原以為大曆戰敗將成定局之時,變故突生。
南越領軍帥,那覆著獠牙面具之人,竟突然反水,斬殺了南越第一將軍。而後,本是聯軍之盟的昭離,竟也反水。
霎時間,大金被大曆和昭離前後夾擊,雙方陷入僵局。
賀蘭契雲壓下胸腔中的怒火,眼眸牢牢鎖定在立於前方的蒼瀾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