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那黑夜劍士的頭盔一看,與約蘭截然不同,對方白皙的面孔上,雙眸暗無光輝,甚至在人湊近以後,都無法倒映出我的模樣來,反倒像是黑洞,叫我也差點淪陷進去。
“黑夜劍士”安娜,她果然已經和遊戲裡一樣,被人制成了沒有自我意識的人偶啊。
——但這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
我分明記得就在我和約蘭踏上到往幽影城的那一晚上,還曾在這座塔裡,遭到過安娜的襲擊,該不會因為她姐姐一離開,尤彌爾就動手了吧?
但理由呢?完全沒有理由啊!
是因為安娜不像她姐姐那樣乖巧,不好控制,所以尤彌爾擔心自己的計劃被打亂才下了狠心?
可這個理由怎麼也說服不了我自己,而且,回想起約蘭適才在混亂中,裝備上的黑夜爪與“多重投擲”的戰技,以及偶爾在她急躁之中,爆著粗口就像是另外一個人······總感覺這件事中,還藏著更大的謎團。
總之,還是先回巫者村吧。
自然不可能從巖崖這邊爬回去,我又得重新傳送回巫者村山腳下的那一座大橋口,又和路過的大樹守衛們打了招呼。
而這一回,兩名守衛總算有了些反應,一直到我進村了,都能感受到他們疑惑的目光。
回來的時候,約蘭已經清醒過來。
她坐在那棵小黃金樹下,呆呆地看著樹,任憑風兒撩起她的髮梢。
“約蘭。”我打了一聲招呼,在她身邊坐下,“感覺怎麼樣?”
“······讓你費心了,零。”約蘭向我道謝,“這棵樹蘊含著相當溫暖的力量,讓我好多了。”
“是嗎?那就好。”看著對方,我猶豫著要不要告訴約蘭,關於她妹妹安娜已經被製作成了人偶的事情,又或者直接帶對方去看看。
但我又擔心,以約蘭現在這或許還不太穩定的狀態,要是見到了安娜變成那個樣子,她又陷入了瘋狂該怎麼辦。
這時候,倒是約蘭先開了口:“零,當那吊鐘吹響的時候,你有看到什麼嗎?”
“嗯?我好像看到了流星撞上黃金的大樹,將其折斷了。”我簡單交代了自己的所見所聞。
“是嗎?”約蘭也並沒有懷疑,隨後,輕輕嘀咕著,“果然,每個人看到的都不同啊。”
“那約蘭你又看到了什麼?”我頗為好奇,但也趕緊做了補充,“當然,如果你不想說,也不必勉強,畢竟你當時看起來好像很痛苦······”
“我看到安娜了。”
“欸?”我嚇得一口口水,差點咽岔了氣。
約蘭又接著說道:“也不止是安娜,母親、尤彌爾大人、角人、梅瑟莫······數也數不清的畫面拼了命地塞進我的腦海,令人根本分不清究竟是現實,還是虛幻。我只感到自己好像回到了那座教堂,回到了那個血光四起與火焰繚繞的可怕地方。”
“教堂?瑪努斯·美特?”
約蘭搖了搖頭,沉默了片刻後,她嘆了口氣:“如果是你的話,說了,倒也沒事······庫德曾告訴過你吧,零,我和安娜,都是被角人收養的孩子,當然,還有不少被冠以貝瑞穆這個姓氏的巫者兒童······暗地裡,我們都被稱之為‘淨體’。”
“······乾淨的身體嗎?”我猜測著。
約蘭她抬起了頭,對我微微一笑:“你很懂啊,零。”
“呃,我希望下次能秒懂的是高數。”我回了個苦笑。
“高樹?”
“啊,不必在意。”
趕緊回到約蘭的話題上吧。
淨體,正如我剛才那般顧名思義。
角人們製作活壺,會將所謂的罪人切塊後,連同巫者一起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