縈華哭著來了:“姐姐,娘不走,她說爹還沒有回來--”
謝縈姝和黎錦雲對望了一眼,轉身去了周氏的房間,
周氏病懨懨地躺在床上,看見她們進來,將臉轉向了床裡:“我不會走的,老爺不回來,我哪兒也不去--”
謝縈姝聲音有些哽咽:“爹--爹已經被人保護著先走了--”
“你騙我的--”周氏的聲音也帶上了哽咽:“我聽縈華說了你爹的事情了,你--帶著北昭,你們好狠的心啊!那是你爹啊--”
周氏貪婪、自私,但她對謝遠臻的感情是真的,她第一次被表姐帶著到他面前的時候,她便已經是一見傾心--
只是,對他的感情漸漸地被權勢所淹沒了--
她怕他、怨他,也恨他--
但聽說他被抓了起來,她方發現,心頭的牽掛一點兒也沒有減少--
謝縈姝的眼淚流了下來,黎錦雲的聲音也哽咽了:“夫人,您別糊塗了啊,暖兒和二弟不這麼做的話,謝家便成了天下的罪人了--”
謝遠臻真的開啟大門讓凌王長驅而入,該有多少人會死在戰亂之下,死在濮僚人的鐵騎之下--
周氏哭出了聲:“不管如何,他--他是你們的爹啊!”
謝縈姝把眼睛一抹,堅定地道:“不要再多少了,夫人,如果你還念著二妹,你就帶著她趕快走吧,你可以死、我也可以--但是縈華她還那麼小,她不能死在這裡--”
縈華卡白了臉,掉下眼淚,嗚嗚地哭了起來--
周氏漸漸地將臉轉過來,看著驚慌失措的女兒,哭得更加傷心--
謝縈姝拉拉縈華,給她擦著眼淚:“別哭!別怕!你和嫂子好好地照顧夫人,你放心,阿姐和二哥不會讓那些壞人追上你們的--”
“阿姐--”縈華抱住了她:“我不怕!我只是捨不得你、捨不得二哥--我只是怕再也見不到你們--”
謝縈姝抽泣了一下,她慶幸自己選擇了堅強,因為還有那麼多人需要她--
但是她,只來得及哭泣這麼一小會兒,因為朱景行派人來尋她:“大小姐,天武門外亂做了一團,朱先生請您去處理--”
她將眼淚一抹,就要出門,李青書趕緊上前:“我去給您備車--”
“不用車--”謝縈姝急急地朝外頭走:“我騎馬去--”
沒有了人再騎馬帶著她,但她可以自己學習著獨自騎馬--
她上馬之前望了一眼藍色的沒有一絲雲朵的天空,忍不住想:“六郎,你別擔心,即便你不在我身邊,我也會好好的--”
謝縈姝趕到天武門外的時候,那裡已經亂做了一團,十多輛馬車把出去的街口堵得嚴嚴實實,車伕跳著腳地在叫罵,在比著誰家老爺的官階高一些,誰家夫人的誥命高一些,後邊浩浩蕩蕩的馬車、人群咒罵著,叫喊著—
宮裡派出的太監聲嘶力竭地試圖勸說,那點兒聲音仿似水滴落在熾熱的午後空地上,還沒落地就沒了影兒。
她眉頭一皺,拿過旁邊一個太監手中的長鞭,將手中馬兒的韁繩一扯,“駕--”一聲,飛快地奔到了堵著的馬車跟前。
吵鬧中的人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掐著腰直著脖子正要用更大的聲音壓下對方,沒料到背上突然劇痛,轉身怒吼:“哪個不長眼的,敢動手了-”
話還沒有落,更多的疼痛撲頭蓋面而來—
所有車伕噤了聲,目瞪口呆地看著馬上那道纖細的身影揚起馬鞭,把幾個吵得最厲害的車伕打得狼奔豕突、抱頭鼠竄—
安靜是會傳染的,鬧得最厲害的地方突然安靜下來了,周遭也跟著安靜下來了—
無數雙眼睛盯著謝縈姝纖細卻靈動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