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小姐,小的不敢!小的立即去找-去找--”
謝縈姝臉上的寒意這才褪去,氣息平靜,聲音溫和:“那就煩惱你了,午飯以前我就要看到嫁妝單子。”
林管家不敢怠慢,點頭不迭地退下了,出門的時候腳有些發抖。
“小姐--”青藤有些驚喜又有些意外:“他怕了,他怕您,方才我話一帶到,他趕緊就來了,以往他總是哄著您--”
她忽然住了口,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
謝縈姝抬頭看她,瞬間會意,也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想說,以往我雖然脾氣不好,大吼大叫,他卻一點兒也不害怕,甚至還有些鄙夷我--”
青藤臉紅了,謝縈姝卻點頭道:“連你都看得出,我竟然還以為自己掌控著府中的一切--”
沒一會兒,林管家捧著發舊的冊子來了,恭敬地放在了桌子上。
謝縈姝屏退了下人,伸手去拿,細嫩的手指在接觸到軟柔的紙張時,心頭衝上了一陣暖意--
她的生母寧鈺歡是南邊富商的獨女,當年與父親的婚姻也是一波三折。
她的外祖父怕女兒在謝府受歧視,把大半家產給女兒做了嫁妝,可惜寧鈺歡早逝,外祖父母痛失愛女,沒幾年也去世了。
寧鈺歡病重時,感到時日無多,她深知丈夫醉心權勢,對於內宅事務不甚上心,怕繼母薄待子女,便把名下的嫁妝都分到了謝縈姝兄妹名下。
她對生母的印象有限,只模糊記得個溫柔的影子,但只要想起,就會感覺到很暖心。
當橘黃色的燈光落在同樣是橘黃色的,有些發舊的賬冊上時,她的眼中漸漸盈滿了淚水,心頭的溫暖越來越濃厚,消融了殘雪化開時的寒意。
母親留給她的4個田莊物產豐饒,8間店鋪都在城中最繁華的地段,每年收入不菲,
這是母親對她的愛護啊,用自己最後的餘熱給予她的愛護。
前世,她從來沒有查問過自己有多少財產,出嫁的時候父親倒是想起了這茬,命令將母親留下的給了她,又另外給她置買了田地店鋪,可她並不懂得經營打理,每年送多少來她便收下多少,
直到後來,她慢慢學會理事後,將自己的收入與六皇子府每年的收入做了個對比,才發現差不多的產業,自己的卻要少上好大一截,
再後來,她在冷宮,細思一生,才發現,她是個傻瓜!大傻瓜!
她被人害了不自知,被人騙了也不自知!竟然還沾沾自喜於別人對她的害怕和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