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快要掉下眼淚,皇帝看了更加不喜:“你身為一國儲君,怎麼還不明白肩頭的責任,你的責任是天下,怎能為了一個女子就這般模樣?”
皇后也趕緊勸道:“皇兒,聽你父皇的,他也是為你好。”
“他懂得什麼?”皇上見太子還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更加氣憤了:“他只懂得依靠別人,依靠謝家、依靠謝遠臻,卻從來不想獨當一面,你說你這個模樣,朕怎麼放心把天下交給你?”
“皇上您別生氣—”皇后連忙上來勸說,撫著皇帝的胸口:“皇兒他自然是懂得的,他定會想通的—”
一邊說一邊看太子:“還不快給你父皇賠不是!”
太子只好忍下心頭酸澀,上前跪下:“父皇,兒臣明白了—”
話一出口,心頭的苦澀愈發地濃重,許多事情,他都無法去反抗,連抓住那抹最後的陽光,也成了泡影—
謝遠臻回府的時候步伐沉重,心頭更加沉重。
皇帝心頭的忌憚,已經發酵成了不信任,太子登基之前這段路程,更為艱難了。
但謝縈姝覺得,讓父親覺察到皇帝的不信任,更加謹慎倒是有好處的。
皇帝深明太子軟肋,若是要傳位,肯定要先下手除掉往後能威脅新皇的世家,現在除掉周氏,放低身段,甚至於削弱力量,方能不引起皇帝的殺心。
想要功成身退,的確很難。
謝遠臻自然也明白皇帝的心思,他召集了京兆尹及大理寺、刑部的官員,制定了詳細的計劃,要一舉將周家的所有窩點全部端掉。
這天剛好周府大宴賓客,周氏打扮得富貴華麗,剛要領著謝縈華出門,李青書攔著了她:“夫人,老爺請您和二小姐去書房。”
周氏疑惑不已,謝遠臻已經很久主動見過她了,莫非要重歸於好,她心頭一喜,趕緊跟著去了書房。
書房門口,謝縈姝靜靜地候著,見了她道:“爹吩咐,不要讓二妹進去。”
謝縈華看了她一眼,怯生生地上前來拉住了她的手:“姐姐--”
母親的所為,她一直看在了眼中,她曾經勸說過,可換來的只有斥責,她只好沉默,
但她知道大姐心頭明鏡似的,總有一天會出手--
“不關你的事--”謝縈姝握緊了她的手,二妹的處境,她自然也明白,她相信二妹會有自己的堅守和良心。
她安撫地笑:“夫人是主母,無論如何,爹不會太過為難她的--”
“我怕--”縈華顫抖了起了:“我是非不分,連自己的孃親都不幫,又連你--我怕會有報應--”
“姐姐--”她手心中滿是冷汗:“那一次,你跌落山崖,我其實知道,我知道是娘,可是我不敢說,她是我的娘--”
“不用說了--”謝縈姝心中瞭然,笑笑:“你是我的妹妹--”
她伸手替縈華擦去了眼淚:“我從來不曾怪過你。”
縈華靠進了她的懷中--
周氏一進書房,看見謝遠臻滿臉的凝重,立即心頭就沉了一下,強堆起笑意:“老爺,您有何吩咐?”
謝遠臻伸出手指點了點桌子上的賬簿,叫李青書:“念給她聽—”
“五繡坊查無此店,虛構開支2000兩—”
“德鴻玉莊查無此店,虛構開支1500兩—”
“司齡茶莊、四方茶莊查無店鋪,虛構開支1400兩—”
李青書每讀一筆,周氏的臉色就黑了一分。
“大年初一,除開正常節禮,另送入舅爺家綢緞一百匹、素羅一百匹、輕紗一百匹、葛布五百匹,金佛一尊、金絲楠木菩薩像一尊、玉佛一尊、玉白菜一件、玉如意三柄、琉璃水晶器具三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