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臉色變得威嚴:“進來!”
謝北昭進來,瞥了一眼謝縈姝,瞬間又轉開了目光,雙手奉上了一疊文稿:“父親,夫子吩咐了,叫我把這些天做的功課呈給您檢閱。”
“放下!”謝遠臻聲音嚴肅,一副嚴父態度:“不要成天矇頭死讀書,做這些死八股--”
謝北昭低頭靜靜地聽著,面色微微紅了--
謝縈姝站起來退了出去,擦身的瞬間看了看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明明是個高大俊朗的少年郎,在爹的面前卻縮手縮腳地矮了一截,
並且,他恨她,她心頭清楚,剛才他看她的一眼,雖只是一瞬,卻讓她看見了萬千的恨意。
他恨她,她能理解,他學了很多,學的很好,做了很多,做得也很好,可父親眼中卻只有大哥和自己,他心頭一定有許多的不平,有許多的恨意。
她又充滿同情地回望了一眼,這麼上進的他最終還是被自己連累了。
她走出了書房,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謝縈姝住的院子非常寬敞,前院種滿了她最愛的月季。後院牆邊有兩顆高大的樹木,枝幹茂盛遮住了小院,幽落寂靜。
書房剛好對著後院,以前是她最不喜歡的地方,她不愛書,也不愛那分幽靜,她愛的是花開時候的滿園繁華,愛的是眾星拱月的熱鬧。
現在,她卻喜歡呆在書房中,對著滿院的寂靜發呆,沒人打擾的感覺和清冷的冷宮有些一樣,但又不一樣,她在這裡能靜心思索許多事情。
春節將至,天氣愈發寒冷,後院樹上的雪積久不化,寒風一吹,撲簌簌地掉著雪塊。
她站在窗前,看著雪落下,心頭一片冰冷。
她的乳母,失蹤了的張嬤嬤,被發現死在了城外的江中,若不是因為冬天江中浮冰多,水流緩慢,屍首又被衝到了一處回水彎中,怕是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她死在了江中。
房中一連兩人殞命,丫鬟們嚇得不得了,平日和張嬤嬤比較要好的彩娟更是嚇得病倒在床,發著高燒說著胡話。
謝縈姝心頭沉重,敢接連下毒手便說明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她回想起以前那些被攆走的被抬出去的下人,不敢想象人們心中對謝府的怨氣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