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年宴之後沈梟垚再也沒有見過顧千俞。
她只聽說大理寺詢問了顧千俞後,掖庭局抓了當日宴會侍奉顧千俞和費槐的婢女太監過去審問,最後什麼也沒審問出來,顧家也沒查到東西。
在皇帝已經對太子在此事中上躥下跳非常不滿時,這件事終於結案了,皇帝斥責了費家,任命吏部尚書周仕信為新的尚書令。
他是雍王的姑丈。
雍王並沒有失去尚書令這一職位,反而太子,表面上顧千俞被問罪,自然算是打了他的臉面,且皇帝這些時日對他成見頗深。
新年一過,復朝不過三日,蘇珏派太監請沈梟垚前去東宮做客。
前世經歷過一遭的事情,沈梟垚自然明白太子要幹什麼,果不其然,她在去往太子書房的路上‘偶遇’了前世的中州總兵之子楊全濟。
楊全濟似乎十分清楚自己就是來相看棲霞公主的,見到她後先是眸中閃過驚豔之色,然後笑著上前給她見禮。
沈梟垚眼下倒覺得十分有趣了,前世蘇珏請了秦淵和楊全濟,今生她先推了秦淵出局,不知道太子會選誰。
結果她剛走進書房,就看到太子下首坐著的鄭衝。
鄭衝已經三十有餘了,左側面頰有一道寸長的疤,濃眉細眼鷹鉤鼻,醜不醜的先不說,直面上的煞氣絲毫不掩,看見進來的沈梟垚目光輕蔑,最後站起身散漫地行了個禮算是問安。
沈梟垚沒想到費槐早早死了,也沒妨礙有人將鄭衝推到了她的面前。
倘若秦淵真的克妻,嫁給鄭衝死得可比被秦淵剋死快,他的前一任妻子給他生了兩個女兒都在他酒後被他失手打死,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貴女恐怕經不住他一下推。
沈梟垚假裝不知蘇珏的目的,行了個福禮道:“太子有客,攪擾了,那我先去等候。”說著避到了書房側間。
跟隨沈梟垚侍奉的景泰是認識鄭衝的,便低聲道:“公主,那是大將軍鄭衝,太子怎麼也不提前提醒您避開。”
她話說出了口,但卻不是詢問的意思。
沈梟垚看了她一眼,等婢女上茶離開了才道:“恐怕忘了。”
過了一會兒,蘇珏叫人請沈梟垚過去,說是請她共賞崇州輿圖。
跟前世差不多的蹩腳藉口,但是這次沈梟垚欣然應了,她對輿圖沒興趣,她想起了秦淵的一句話,鄭衝並不想跟西羌打,她對鄭衝也很感興趣。
況且蘇凜曾在鄭氏族中學武藝與兵法,他與鄭衝算是師兄弟。
沈梟垚進書房的時候,鄭沖和楊全濟都在,屋內還有四五個研墨倒茶,侍立在旁的侍女。
見她進門,三人都看了過來,蘇珏笑道:“皇姐,剛好鄭大將軍過來跟孤說起崇州的風俗地貌,你自回宮後便不能離宮出門了,咱們一起聽聽。”
他話說得沒什麼問題,沈梟垚含笑道:“還要多謝太子。”說著走到了蘇珏身旁,言談舉止落落大方。
見她面上沒有反感之意,蘇珏十分高興,又道:“請將軍繼續。”
那輿圖有八仙桌的桌面大,上面密密麻麻地標記著可以行路的路線,山頭以及河流。
沈梟垚前世還真沒怎麼見過這些物件,因此盯著輿圖細細地看。
這是行軍打仗用的輿圖,楊全濟見她看得仔細,問道:“公主在宮外長大,可曾去過崇州?”
沈梟垚態度有些冷淡,沉默了片刻才道:“不曾。”
鄭衝一眼沒看沈梟垚,只是直接輿圖說起崇州的民俗,沈梟垚指著地圖的邊緣道:“這是崇州和西羌的交界嗎?”
楊全濟答不上來,鄭衝這才抬眸看了沈梟垚一眼:“正是。”
那圖上簡單的幾根線條概括了所有,她手指往旁邊挪了挪,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