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幫沈梟垚梳的髮髻,她將頭面給沈梟垚一件件戴好,感慨道:“公主絕色,這般穿戴之下更是宛如姑射仙子。”
沈梟垚透過鏡子衝她笑了笑,隨即笑容又淡了下去,她並沒有給過秦淵什麼,但是秦淵給過她很多東西。
她說今生不想再與秦淵有瓜葛,可是回到御都之後她又被迫的或是主動的一步步走向了秦淵。
在很多事情面前,她經常無法計較對錯,只乾脆利落,毫不糾結的選擇最有利的一條路。
她深吸了一口氣,沒關係,最有利的,就是最正確的。
年宴的樂聲幾乎傳遍內宮,沈梟垚人還沒走到重華殿便在宮殿地階前遇到了福山縣主和徐綰的母親徐夫人。
福山縣主對她點頭道:“公主。”
徐夫人沒見過她,只之前從徐綰處聽說過她的事情,眼中閃過一絲好奇,見她看過來才行禮問安:“公主金安。”
沈梟垚衝福山縣主點了點頭,一邊往重華殿走一邊道:“卿華最近如何?”
“託您的福,除了偶爾厭食之外其他都好好的。”到了如今這種地步,雖然周卿華還像對風飄搖的燭火一般,可是每日能開開心心不再發燒驚懼,咳喘不止,她已經很知足了。
另一邊來參宴的皇親國戚和朝臣也不少,遠遠的,沈梟垚便看見宣王和宣王妃。
蘇凜長得不像宣王,她的視線落在宣王妃半白的青絲上,她應當是這個世上最為蘇凜難過的人。
進了殿裡,秦淵已經來了,許久沒上朝的秦閣老依舊沒來,他應當是代替祖父和父親來的,沈梟垚只是掃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上次沒有見過沈梟垚的弘王,以及宣王夫婦全都一一叫了沈梟垚到跟前拜見。
一番契闊,沒有人提及她當年替蘇珏倉皇逃走時在想什麼,沒有人問她是怎麼走丟的,像是她只是去走了一趟遠親,去了很久吃了些苦頭才回來。
只有弘王妃拉著她的手反覆摸了摸,沈梟垚才察覺,弘王妃是在摩挲她掌心裡的繭子,她安撫地拍了拍弘王妃的手,又調皮地眨了眨眼睛,弘王妃才壓下眼中的心疼。
她已經長大了,不再需要長輩的愛了。
太子和雍王先到的,坐下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到吉時了,皇帝依舊是卡著吉時來的,跟著一塊來的還有楊皇后和徐貴妃。
這樣重大的場合,楊家卻似乎對徐貴妃與皇后平分尊容的行徑並無疑義。
皇帝舉了酒杯,宴席開始,年宴是比元辰節夜宴更恢宏盛大的宴會。
歌舞不停,珍饈美味不停的上,席間的婢女太監們個個喜氣洋洋,每斟一杯酒便道一句吉祥話,數個二十四根燭火的燭臺上紅燭短了便換,燭油積了滿案,如血一般。
武將文臣別苗頭一般,文的給皇帝吟詩作對,武的以筷為劍為皇帝舞劍,其樂融融,叫好聲不息。
沈梟垚隔著人群看向顧千俞,起身走到榮安伯夫婦跟前道:“我敬舅父舅母一杯,祝舅父舅母新年吉祥。”
榮安伯夫婦起身跟她對飲,顧千俞在這時起身與她擦肩而過走到皇帝跟前道:“陛下海量,臣看陛下龍威正盛,定然還能再統治天下一萬年!”
這話聽得皇帝哈哈大笑,指著他給太子和雍王看:“都說他溫和實在,你們看看,這是實在人能說出來的話嗎?”
費槐正在跟皇帝交流君臣情意,被一個年輕的小子打斷十分不悅,況且這人還是東宮的人,他雙眼一眯,臉上的幾條橫肉堆疊在一起,顯得十分唬人,但是卻又笑著道:“顧大公子少年心性,恐怕見陛下如少年,才有此言!”
皇上聽了更是高興,舉起酒杯與兩人同飲。
顧千俞似是喝醉了,看費槐手中拿著筷子如同拿劍一樣,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