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拿了面紗過來,秦淵看著那面紗道:“請沈姑娘戴上面紗與我一同從大門出去吧。”
沈梟垚垂著眼睫接過面紗給自己繫上。
她站起身,秦淵卻突然走了過來,像是玩弄什麼物件一樣抬手撥了撥她的眼睫,然後一把將掛在一旁的披風拎起來丟在沈梟垚身上,又當著婢女的面彎腰將她抱了起來。
沒有哪家的貴女會在賭坊裡被抱著走出去。
秦淵就這樣用披風裹著她抱著她走在擁擠的賭坊內,無數男人的目光落在被秦淵披風包裹的她身上。
那些目光像是要將她穿透,曖昧的,粘稠的,審視的,輕蔑的。
沈梟垚的臉埋在秦淵的懷裡,她並不覺得痛苦,反而有一種麻木的解脫。
這是等價交換,她不欠秦淵,秦淵也不欠她,剛好,她也不會再愛他。
直到上了外面的秦家馬車秦淵才將她放了下來,馬車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他以為到了這種地步,沈梟垚會憤恨會生氣,會覺得受到了天大的羞辱。
可沈梟垚只是平靜地將面紗解下來,又靜靜注視著秦淵道:“侯爺開心了嗎?”
秦淵一愣,又聽她道:“我不知道哪得罪了侯爺,不過若是你出氣了,記得幫我打探蘇凜的事情。”
她說完起身出了轎子,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她還是那身衣服,沒有帶面紗,明日整個御都城的紈絝可能都會知道,神武侯秦淵將棲霞公主帶到了雲中樓,公主自甘低賤,清白早已不在。
她這不是為了跟他扯上關係,是讓他痛快,讓他出氣,讓他覺得這筆買賣值了。
不愧是她沈梟垚!
他秦淵走了一步,她沈梟垚一口氣走了剩下的所有步子,這件事一出,整個御都都會背地裡嚼她的舌根。
秦淵只覺得怒火幾乎焚燬他的理智,為了沈攬月,為了蘇凜,哪怕是為了小時候的仇恨,沈梟垚面對什麼都豁得出去,唯獨對自己,沒有一點真心。
沈梟垚回到自己的馬車上,兩個侍女芙蕖和景泰噤若寒蟬,她們剛才一直在包廂外候著,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
景泰單純一些,輕聲道:“公主,侯爺對您無禮,您可以讓皇上治他的罪。”
沈梟垚卻衝她笑了笑,微微搖了搖頭道:“我沒事,我們回去吧。”
秦淵沒有做錯什麼,他們各取所需而已,秦淵此舉只是讓她明白了,拋開情意談論利益時,她沈梟垚並沒有什麼砝碼,前世她能順心如意,是秦淵對她生了愛意罷了。
她有手段,可惜卻不是一往無前。
西羌議和的事情還沒著落,元辰節就已經到了。
之前楊皇后命徐貴妃給她增添的座次還在席末,如今她身份高漲,座次也移到了前面。
元辰節是大節日,與新年無異,朝中皇親國戚都要參加,一些勳貴之家即便不是皇親也要到場,比如秦家和費家,還有稱病在家的都御史趙家。
宴會場面宏大,載歌載舞,熱鬧非凡,珍饈美味如流水一般上來。
沈梟垚前世是參與過元辰節大宴的,宴會從傍晚舉行到夜裡,兩側仙鶴燭臺和宮燈裡的燈油能滴落滿地。
沈梟垚與御都的貴女並不熟悉,唯二兩個認識的便是徐綰和趙瓊芳,今日兩個人都來了,此時一左一右的站在和靜公主身旁說話。
前世這場元辰節宴會也是她參加的第一場宴會,那一年秦淵在幽州並沒有回來,兩人還未相識。
徐貴妃在宴會上嘲諷她沒有規矩,整日裡跟著顧千俞進出,失了公主該有的體統。
皇上也在這一天干了一件大事,他賜封雍王為益州道行臺尚書令,這是個實職,掌管整個益州兵馬不說,下面的七個州府也受其節制,不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