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梟垚並不想再讓青雀見到顧千俞,顧千俞就像一個隨時會撲上來的瘋子,沈梟垚不想青雀再受到他任何傷害。
青雀卻扯住沈梟垚的袖子搖了搖道:“解鈴還須繫鈴人,我去見見他說不定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青雀不是她的犯人,在沈梟垚的心裡,青雀有絕對的自由,在一切事情沒有顯現是對是錯時,她覺得任何選擇都可以做,就像她由著青雀代替她回到御都,現在她也點了點頭道:“那我在門外等你,我們摔杯為號。”
顧千俞從沈梟垚口中知道青雀要見他時還有些得意,他看著沈梟垚道:“是你多管閒事。”
沈梟垚卻沒有理會她,她知道青雀不是一個沒有底線的人。
約見的地方就在別院的外廳裡,顧千俞來的時候沈梟垚正陪在青雀身邊。
青雀一身荼白的長裙,素衣素衫,整個人像是一朵羸弱的菟絲草,她靠坐在太師椅上,其實他們才兩日未見而已,可顧千俞卻覺得這一刻的青雀十分陌生。
顧千俞將視線落在了沈梟垚身上,用視線驅趕她出去,沈梟垚裝作沒看見安撫地給青雀倒了杯茶讓青雀拿在手中暖手,做完這一切她才轉身出去。
隨著門關上,顧千俞抬腳就要走到青雀身邊。
“站住。”
青雀看著顧千俞開口阻止道:“就站那別動,不要靠近我。”
顧千俞表情一僵,微微皺眉道:“我是你的夫君!”
他說著已經走到了青雀跟前,又用溫和的語氣道:“別怕,我上次是氣得失去理智了,我跟你道歉。”
說著在青雀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伸手去拉青雀的手:“好雀兒,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他以為青雀同意見他,便是已經不計較他之前的態度。
可是青雀卻閃躲了一下道:“今天你和鵬鳥在門口說的話,我聽見了。”
她的聲音十分平靜,不知為何顧千俞心裡卻突然難以平靜。
這不像平時的青雀,她小姑娘性子,就像顧千俞不小心打碎了她心愛的琉璃花樽,她知道後會十分心疼的告狀,前幾日顧千俞做的事情,換做以前,青雀肯定揚起粉拳捶他兩下,不依不饒地叫他道歉賠罪。
可現在她絲毫沒提那幾日的事情。
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如往日般溫文爾雅,柔聲道:“我只是說些沒過腦子的話氣氣沈姑娘,你千萬不要誤解我。”
青雀面上沒有一點表情,她放下手中的茶盞,手伸到袖中停頓了片刻。
兩人四目相對,顧千俞有些疑惑,傾身過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面頰道:“怎麼了?”
青雀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將袖中的東西掏了出來。
是一把用來削果的小小匕首。
顧千俞的表情凝固住了,視線從匕首上移到了青雀面上。
青雀推開顧千俞,如同揮開蒼蠅一般。
“你不僅拿我威脅鵬鳥,千俞哥哥,原來在你心裡,不是公主的我出身這麼卑賤,只能做妾室做奴僕,或者給人做外室。”
她的聲音依舊平靜,面上卻帶著無比的悲涼與諷刺。
她的確鬧了,卻是這副心死大於默哀的鬧,顧千俞有些慌:“我不是說了,是我故意氣沈梟垚的,我有多喜歡你難道你不知道?我只是恨她要從我身邊搶走你。”
他說著在青雀面前半蹲下,抓住青雀的雙手道:“不要離開我,不要回西亳去,我只有這一個請求,你說過嫁給我做我的妻子,你說過咱們永遠在一起,你還說過你愛我。”
青雀想笑,她說過很多話,在顧千俞叫人千里奔襲為她取一朵曇花時,在顧千俞為她綻放鋪天蓋地的煙火時,在隱陽河潺潺流淌永不斷絕的河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