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抬手抹去眼底的淚光,拉住沈梟垚的手道:“鵬鳥,我知道你為我擔心。”
她的臉上帶著一點破釜沉舟的勇氣,“我想過若是千俞哥哥沒能帶我走的話怎麼辦,之前你沒來御都,我是很慌亂,可是後來你來了,我便想了,我可以逃回西亳去,千俞哥哥就算不願意送我走,我也有藏了一塊陛下的令牌可以逃出去,等我走了,你就去告訴陛下和皇后,你才是汝陽公主蘇蘭惜,而我則因為被你拆穿逃走了。”
她抓著沈梟垚的袖子道:“我知道謀害皇后是我抹不去的汙名,大啟的律法不會放過我,我可以喬裝打扮,實在不行便毀掉自己的臉,我自己闖的禍我自己擔,就算變醜了,只要回了西亳我還能自己養活自己,西亳躲不了,我就...我就到更遠的地方去。”
沈梟垚緊緊地盯著她的雙眸,她幾乎顫抖地說出了那句:“我可以自己養大孩子,這是我的孩兒。”
沈梟垚心頭劇痛,堪比一箭穿心。
她上前一步,一把將青雀抱住,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髮道:“別怕,我很快就帶你離開這裡。”
她說完就鬆開青雀大步走了出去,沈梟垚的臉色在踏出澠池的門檻時慘白如一張紙。
秦府。
秦淵坐在書桌前畫圖,是沈梟垚的樣子,他擱了筆。
“啟稟侯爺。”
他沒有說話,只是敲了敲桌子,外面的人便走了進來。
“沈姑娘今日去了澠池,汝陽公主有了四個月身孕,被沈姑娘發現了。”
這件事秦淵並不知道,他沒說話,來人又道:“沈姑娘離開澠池時臉色很難看。”
他說完抬頭看了秦淵一眼,發現秦淵的臉色也很難看,又趕忙低下頭去。
他一開始被安排跟著汝陽公主,根本絲毫察覺不出這個公主是假冒的,她對汝陽公主小時候的很多事情都略知一二。
就在他以為侯爺要相信這是真公主的時候,侯爺卻只是道暫時不管她,只需要監視著她,真公主總有一天會冒出來。
他們的人監視了汝陽公主兩年,直到那夜,宮裡的探子傳話回來,一個姓沈的民女去澠池夜探公主。
侯爺原本在雲中樓宴客,聞言丟下一眾客人快馬加鞭趕到了宮裡。
後來他們監視的人便多了一個沈姑娘。
他正想著,便聽侯爺道:“顧千俞最近有與鄭衝聯絡嗎?”
他趕忙回稟道:“並無,崇州的探子已經回來了,鄭衝最近並沒有與西羌開戰。”
秦淵揮了揮手讓他下去。
他拼命讓自己先去想西羌,皇帝今日讓他進宮的確是說西羌的事情,除了他,在場的還有好幾位大將。
西羌這次殺了蘇凜,攻破了崇州,崇州城的糧食被洗劫一空,女人也被當做戰利品帶走了很多,無數崇州百姓家破人亡。
但往前數兩代,高宗皇帝崇武,連年征戰造成國庫空虛,不過那時大啟四境都在戰後俯首稱臣,國運盛隆。
到了先帝時候,先帝雖然也崇武,但是也知需要文武並重,算是安生了幾年,讓民生略略做了十幾年休養,可這根本不夠。
鴻光皇帝繼位之後驕奢淫逸,楊皇后入主中宮還有日常大大小小的宴會,奢靡無度,前兩年又逢大旱,中州的收成減了一半,一番折騰下來國庫早已捉襟見肘。
宮裡根本拿不出打仗的銀子。
於是那些替皇上張嘴的人說出了皇帝的想法,議和。
議和,這簡直是大啟立國以來最大的笑話。
且不說崇州的奸細和西羌的態度,議和相當於讓蘇凜白白戰死,崇州的百姓也不該再相信自己的皇帝。
大啟的前四代皇帝,從沒有讓一個公主離開大啟的土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