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述心窩上又紮了一刀。
“周赴!”
而周赴此時已經聽不見了,外界的聲音變得遙遠而不真實。
死亡緩緩靠近,像冰冷的潮水一樣。
周赴心中竟升起了一絲恐懼,彷彿喉嚨處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掐住,催著他趕緊睡去。
原來,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
絕望像繩索一樣勒緊了他的靈魂,終於是強撐不住,正要緩緩閉上眼睛。
忽然,天空有什麼東西緩緩飄落。
清涼涼的,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觸感。
周赴努力去看。
是雪!
下雪了!
一片片雪花輕盈地落下,帶著一種極致的溫柔,像是愛人的輕撫。
周赴心底蔓延的恐懼,忽然就變得平和了,“雪…你來送我嗎?”
微風帶著清涼的水汽拂過臉龐,沒有絲毫的凜冽。
“真的…好想…帶你去個沒有人打擾的地方…”
一片雪花恰好落在了他眼裡,片刻後,化作一滴淚落下。
“砰”的一聲,隨著最後的炸藥點燃,水壩被炸開了一個口子,洪水轟然洩下。
…
幾天後,水壩下游有士兵正在打撈屍體。
水壩雖被炸出一個缺口,但好在炸藥數量不多,沒有造成太大損失。
工匠們也沒有受傷,現在正在補救。
可在幾天前的戰鬥中,不少人沒有來得及撤離,都被衝進了九江河。
而宇文述也一直派人走在河口處打撈,只是這種情況下,即便打撈上來,也都成了一具具屍體。
,!
河岸上有個臨時搭建的帳篷,宇文述一直坐在裡面。
士兵們在打撈屍體時並不敢大意,可他還是執意在這裡守著。
自打他眼睛瞎了後,性子就已經比之前孤僻許多,如今整個人卻越發陰沉了。
到了晌午,副將走了進來。
宇文述立刻側頭詢問:“人找到了嗎?”
副將搖頭,只道:“沒有。”
雖然他這樣說,但宇文述的神情並未放鬆。
前兩天已經打撈了幾十具屍體回來,個個都泡得浮腫,已經分辨不出相貌了。
是宇文述不甘心,這才讓人接著打撈。
可後三天,已經什麼都撈不著了。
副將那天看到過周赴的傷,被打撈上的屍體中,其中有一具便是一模一樣的傷勢,那基本上就是周赴了。
但宇文述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將軍,水壩遇襲的訊息已經傳回京都,陛下派的第二批增援已經到達,是季雲初帶隊,如今都已經到了山下的哨卡,您得下去見一面啊!”副將道。
宇文述眉頭緊鎖,整個人似乎一直都在緊繃著。
他下意識摸了摸袖中揣著那個瓷瓶,正是周赴臨死前交給他的。
明明不大的一罐,可此時卻感覺重若千斤!
他從沒想過,有一天和自己並肩而戰的夥伴,最後會死在自己手裡!
都是他害的!
宇文述的拳頭緊握著,下意識想要觸碰雙眼的繃帶。
難道,他真的已如外界所說,成了一個廢物嗎?
等來到山下,宇文述和季雲初碰面,機械地交代著後續的處理。
可忽然,宇文述停下了,豎起耳朵細聽,感覺在季雲初身後的隊伍裡,似乎有女子的聲音。
這聲音,他很熟悉。
是她…
宇文述差點以為自己聽差了,這裡可是晟國,梅宮雪怎麼會來?她不是應該在京都嗎?
可很快,隨著輕盈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