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只有一輛腳踏車,每次回家的時候,都是三姑坐在腳踏車前面的大梁上,我爹和會計家二小子輪流騎腳踏車。腳踏車的大梁,就是一根雞蛋粗細的鋼管,少坐一會兒還行,坐的時間長了,不免硌得屁股大腿疼。
所以每次回家的路上,我爹和會計家二小子換班的時候,三姑也從腳踏車大梁上下來跺跺腳,緩解一下屁股大腿。這天走到半路換班時,三姑從腳踏車上往下一禿嚕,把兜裡的一個信封擠了出來,掉在了地上。
“這是啥?三妮兒你從哪裡弄來的信封。”
我爹撿起地上的信封,看到還是被漿糊封住封口的信封,舉著問三姑。
“二哥你先別動,不是你的信,是長峰哥的。你們看我也真是的,剛才看到你們,高興的光顧著回家了,都把正經事兒都給忘了。這是那個叫梟斐的女生,給長峰哥的信,她叫我把信悄悄地給長峰哥,誰也不能說。她還給了我兩大把瓜子兒,叫我在星期一回學校的時候,把長峰哥的信再捎給她。”
“小三妮兒,一把瓜子兒你就把你二哥賣了,你二哥才值一把瓜子兒。”會計家二小子有點無語。
捏著手裡的信封,我爹笑了一下,把手裡的信封,往會計家二小子手裡塞。
“給,快拿著吧,人家真是對你一往情深,連咱小三妮兒都用上了。你要是再不給人家回信,可就真的辜負了人家的一腔深情。”
“閉嘴,你不說話不會有人把你當啞巴賣了。”
會計家二小子奪過我爹手裡的信封,團吧團吧放進了褲子兜裡,又轉過臉對三姑說。
“三妮兒,你還小,這樣的事兒以後不要隨便就幫別人的忙。”
“二哥,寫封信也費不了多少勁兒吧,你就好歹給人家寫一封吧,要不星期一人家來找我要信,我拿啥東西給人家。”
“沒事兒,星期一要是李梟斐再去問你要信,你就給她說我不看她的信,也沒有回信,讓她甭再我這兒費力氣了。”
“你還真行,你怎麼自己不去給李梟斐說,拿咱小三妮兒當擋箭牌。”
“我要是能說清楚早就說清楚了,還用得著這樣躲著啊,要是咱三妮兒能給擋過去,就再好不過了。現在高三都過去一個多月了,眼看著就要高考了,我哪有那麼多心思去管她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三妮兒,腿歇過來了吧,快上車趕緊走吧,要不一會兒天要黑了路上不好走。”
星期一中午,三姑吃過午飯剛回到宿舍,李梟斐就來了。她站在宿舍門口,衝著在宿舍裡從書包裡翻衣服的三姑,招了招手。
“小妮兒,你出來一下,我給你說一句話。”
“梟斐姐,我要洗衣裳了,就不出去了。我二哥那天給我說了,他不會看你的信,也不能給你回信,他叫你別在他身上白浪費力氣了。”
三姑一邊從書包裡往外掏從家裡帶來的髒衣服,一邊頭也不抬地把會計家二小子那天說的話,對李梟斐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