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討價還價,最後以每天兩支的‘價格’成交。
第一次碰生漆,姜寧過敏嚴重,身上長滿了一塊一塊的紅疹子,還發起高燒。
姜寧爺爺奶奶匆忙趕去雲來縣的時候正好碰到簡書顏,也不知道說了什麼,簡書顏哭著跑回去跟她爸媽說姜寧快死了。
夫妻倆都打算準備挽金了,沒過兩天就碰到姜寧在樓下啃蘋果,氣得回去把簡書顏狠揍了一頓。
這之後有半個多月姜寧都沒去雲來縣。
奶奶捨不得她吃苦,不想讓她學了,但爺爺很堅持,讓她好了再去。
其實姜寧自己也拿不定主意,直到夏雨田帶她去了一趟錦城,逛了錦城最負盛名的漆器店——九品齋。
從筆筒到杯盞,從梳妝檯到屏風,大大小小,琳琅滿目。
或雕花填彩,或銀片絲光,或鑲嵌描繪,傳承了三千多年的蜀都漆藝用最直觀的方式,迷得五歲的小姜寧挪不開眼,也深深攥住了她的心。
從那之後,姜寧一放假就去雲來縣學漆藝,週末寒暑,哪怕是臨時空出個半天時間,也得過去練上幾遍刷漆。
為了方便往返,姜寧爺爺還特意買了車接送。
從五歲開始,小學初中高中,年復一年,從不懈怠,哪怕上了大學,也一直在漆器工坊兼職。
時年二十六,入行已有二十一年之久。
簡書顏以前一直覺得姜寧學這個沒什麼用,除了傳承非遺文化說出去好聽,既不能揚名,也不能變現。
姜家人也是一樣的想法,不同的是相比起簡書顏,他們表現出了更為直接的鄙夷和輕慢。
一直到大學畢業那年,姜寧說她拿了個什麼獎,做的一個梳妝檯拍出了百萬高價,簡書顏才知道小丑竟是她自己。
為了避免被姜家剝削,姜寧在漆器上的成就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
至今周知航都只知道她會做漆器,並不清楚具體是哪種級別。
至於韓放,說來也是唏噓。
想當初倆人在漆器工坊結緣,又因為共同愛好而靠近,結果後來他一直勸姜寧不要在漆器工坊兼職,說掙不到錢,是浪費時間。
倆人因為這事兒差點分手,雖然沒分成,但韓放也是一提漆器就炸毛。
再後來,韓放出國,中間有好幾次她都想說,結果一提到漆器,他就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勸她趕緊從象牙塔裡出來,走到現實裡來。
現在想想,一切早都有跡可循。
緣起緣落,自有定數,不屬於他的,到手了也會錯過。
姜寧抬頭看向已經跟夏雨田周知航喝成一片的陸騁。
想起他說的“想幹就幹想辭就辭,開心就好”,光這一點,就比韓放強多了。
第一次,姜寧認真審視兩人的關係。
過去的七年給她狠狠上了一課,但人不能因為摔了一跤,就不走路不出門了。
愛情不可信,可如果對方是陸騁,她想再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