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月靠在圈椅上,重新抿了一口茶水。
奶孃原本就知曉府裡大夫人是個厲害的,只是她照顧戚若楓,鮮少遇到謝明月,也就沒有看到過謝明月大殺四方的模樣。
如今出了事,正想著混糊,沒想到大夫人兩句話就把她收拾了。
“奴婢這就說,請大夫人放過奴婢的孩兒。”
她一聽陪葬,頓時嚇得臉都白了。
“是……是大少爺這幾日一直因為沒有二爺陪著而哭鬧,鬧著出門玩,奴婢想著,如今縣主在府中,怕是不想看見大少爺,於是便將大少爺帶出門了,乘的馬車,到了平山坊後,大少爺看到街邊買糖葫蘆的,嚷著要吃,奴婢便去買了一根。就這當口,突然有人當街搶劫,人都開始跑起來,一眨眼,大少爺便不見了。”
奶孃一口氣說了許多,說到戚若楓不見時,面色十分惶恐。
“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當時就立刻衝進了人堆裡,還被踩了好幾下,可大少爺就是這麼消失了。”
“你這賤婢,就是這麼帶楓兒的?”
這時,戚修玉得了訊息匆匆趕來,急出了一頭一臉的汗。
他指著奶孃大罵:“你就是死也要和大少爺死到一起,你竟敢一個人回來!”
說著,他抬起腿就準備朝奶孃踹去。
“二爺饒命!二爺饒命!”
奶孃嚇得尖叫一聲,撲倒在地上,沒命地哭起來。
謝明月冷冷看著戚修玉發癲,突然輕笑起來。
“你笑什麼?”戚修玉收回腳,看著她的笑容,又崩潰又憤怒,“你早就盼著這一天了是不是?你自己生不出來,就嫉妒二房有楓兒?說,奶孃是不是你的人!”
“腦子進水了就去曬太陽,別來我這犯諢,”謝明月笑了笑,抱起胳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二房的人手,我可沒管過,你說我盼著這一天?到底是誰盼著自己的兒子消失,我不說。”
戚修玉抖動著嘴唇,重重喘著粗氣。
“你別胡扯!”
他惱怒地指著謝明月。
這個女人……同當初和他有婚約時完全不一樣了,怎麼會這麼深沉、這麼可怕?
她平靜說出口的話,居然正好戳中了他內心最隱秘的暗思。
永嘉過門,他彷彿開啟了一段新的生活,之前與謝晚晴的一切,都成了過眼雲煙,只有一個偌大的孩子成日哭鬧,沒了母親,下人們沒有辦法,找上他時,他總得管。
每次一聽戚若楓又出了什麼事,或是病了,或是磕碰了,戚修玉總是心煩不已。
有時候,他也曾想過,如果沒有這個孩子就好了。
沒有戚若楓,他與永嘉就如同新婚夫婦一樣,除了一些摩擦,一切都很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