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雲墨帶著她去了陳老太醫的墳頭,那是一座新墳,墳上灑滿了紙錢。春蟲蟲跪了又跪,拜了又拜。她跪在了他的墓碑前。
她看到了墓碑上他有了名字。雲墨站在她的旁邊,對她說道:“他叫陳久竹。陳國流亡太子。他這一生也是精彩,夏梁兩國都在追殺他。
他便躲進了夏國的皇宮,他有著一手了不得的醫術,而他最厲害的確是用毒。以前在江湖上流傳著一個傳說,說江湖上有個絕命毒師,用三錢毒,便能毒死上百人。而朕查過,那人便是他。
他甚至還留下一本書,叫做毒經。裡面記載的不光有苗疆蠱毒,還有江湖上形形色色的毒,傳聞他還是苗父的傳人。他或許是這個世上唯一一個會祝由術的人了。
他的手法精妙絕倫,甚至能起死回生。只是可惜他還是隕落了,他會氣功,一身功力深不見底,朕從聽傳說,他在滇國逃亡之時,十幾個刺客硬是近不了他的身。
只是遺憾,他不在了,他身後的陳國再也沒有傳人了。你是他的徒弟,朕不知道他到底教會了你一些什麼。不過朕相信他是一個好人。
也是一個好師父。如果沒有他,朕或許就再也見不到你了。他給你留下的東西,你就留著吧,他沒有復國的心思,朕是知道的。
他活的通透,希望你也能像他那樣活的通透。當初朕的父皇曾被他所救,他手上有一道聖旨,那聖旨便是可要梁國任意一州,可復陳國。
可是他沒有,他自始至終沒有把那封聖旨拿出來。蟲蟲他不在了,你在這個世上便少了一個親人,朕無法勸你節哀,朕唯一能勸你的便是,如他一般,讓你好好活著。”
他像是說書一般的說著,他的語調當中沒有一絲波瀾,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在春蟲蟲的心裡激起了漣漪,春蟲蟲的眼淚早已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了下來。
她在他的墓碑前跪了好久好久,只是她卻一直搞不清楚,他這輩子,到底圖的是什麼。他救過很多很多人,但是他的話卻總是那麼的絕情。
或許他真的不希望她活的如他那般,有太多的羈絆,有太多的心軟吧。春蟲蟲又給他磕了三個頭,她對著墓碑說道:“師父曾說,天下蒼生與他何干,可是這麼多年,我的師父,卻一直在努力的救蒼生。”
雲墨將她扶了起來,他點點頭,沉聲說道:“朕知道,朕若不知,也斷然不會留著他在莫離集。朕也知道莫離集突發瘟疫。
朕更查實,那場瘟疫,其實早就要發生了,是他用藥控制住的,他表面上在教你冷酷,可是他卻要比任何人都要心軟。”
這恐怕是春蟲蟲聽到的最震驚的訊息了,她張張口,又合上,她還是沒能忍住:“莫離集的瘟疫不是他乾的?”
雲墨輕輕嘆氣:“其實在很早之前,那場瘟疫就已經蔓延開了。他回莫離集便是要去控制那場瘟疫,只不過那時他並沒研製好有效的藥。”
聽到這話,春蟲蟲又一次哽咽,那場瘟疫對於她來說,是一生也洗不清的罪孽,那場瘟疫,莫離集和寒州死了好多的人,那場瘟疫讓寒州出現了好多的孤兒。
她曾恨過他,她曾想他怎麼那麼的歹毒,如今她卻得知,那根本就不是他做的。可是春蟲蟲又想不通當時陳老太醫明明有藥的,她想過要拿那藥救人的。
但是陳老太醫卻阻止她了,她張張嘴:“可是他。”
雲墨輕嘆一聲:“別可是了,他這輩子沒做過任何壞事。他是個了不起的人,也是你了不起的師父。”他說完對著墓碑深深的鞠了一躬。
他是皇帝,上拜天,下拜地,中間拜蒼生,這一躬,是他能對他做出的最高的禮節了。他拜完了,牽著春蟲蟲從墓地離開。他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毀壞陵寢。
這或許是他對他做的最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