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堤上的事,終歸成了春蟲蟲心裡的痛,她一下子變得沉默寡言了。她本以顧凌風找到她後,她能無憂無慮的活著,她可以用自己的醫術幫他救人。
她可以用自己的才學幫他治理地方,她可以和他一起復制另一個漠北,但是她卻在這一次事故當中受到了莫大的打擊,她整個人也變得懨懨的。
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十七歲的她,不再是那個明豔的少女,而是像經歷了風霜的秋後殘枝一般。從那以後,她沒再上過街,也沒在和薛鳳蓮還有薛鳳菊嬉鬧過。
顧凌風不止一趟的來勸過她,他和他說起了嶽無痕,而春蟲蟲卻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她說不一樣,嶽無痕是病入膏肓,她無力迴天,是因為世上再也沒有能迴天的人了。
而那個河工明明還有救的,他還有救,可是自己卻救不回來,不一樣的,終歸是不一樣的。顧凌風無奈,他自責第一時間把她帶去了河堤。
他只有默默的看著,她坐在書房裡面,不斷的翻看著醫書。她那雙清澈的眼眸變得渾濁,她那本來明亮的眼睛裡面佈滿了紅血絲。
忽然有一天,她把薛鳳菊和薛鳳蓮找了過來,她給了她們一人一百兩銀子,然後給了她們契書。她們不理解她為什麼要趕她們走。
她們跪在了春蟲蟲的面前哭求。春蟲蟲卻站起身來,對她們說道:“我不是不想留你們,只是我想我該走了。我是一個庸醫,我不能害更多的人。”
她說完便收拾起了包裹,她去了顧凌風的書房,她要向他辭別。顧凌風疑惑的看著她,問她要去哪?春蟲蟲回答他,說她要去找她的師父。
顧凌風眉頭緊鎖:“可是你有陳老太醫的下落嗎?”
春蟲蟲搖了搖頭。顧凌風起身,抓住了她的包裹:“你連陳老太醫的下落都不知道,你怎麼去找他?”
春蟲蟲拉了拉自己的包裹,她淡淡的說道:“我可以去找。”
顧凌風:“怎麼找?”
春蟲蟲輕嘆一口氣:“我師父說了,他要去遊歷,我想我也可以的,我可以一路上向不同的大夫求教,直到我遇到他為止。”
顧凌風的眉頭鎖的更緊了,他鬆開了手,對著她說道:“萬一你遇不到呢?”
春蟲蟲搖搖頭:“那便是我和他有緣無分了。”
顧凌風的聲音有些撕裂:“春蟲蟲,你清醒一點好不好,一個人沒救回來,那不是你的錯,你不是神,你不可能救的下所有人的。你已經很厲害了,不要總是懷疑自己行不行?”
他說完,春蟲蟲的眼睛卻紅了,她哽咽著說道:“我明明是可以讓他活下去的,可是我沒能做到,我是庸醫,我在害人,你讓我怎麼不懷疑,你讓我怎麼才能原諒自己?”
顧凌風長嘆一口氣:“可是你要知道,人和人是不同的,不是每個人都能被你救下的,哪個名醫手上沒有幾條人命?那個大夫不曾誤診過?”
但是他的話說服不了她,她挎著包裹準備走。顧凌風趕緊走過來,擋在了她的面前,他說道:“蟲蟲,再給我一次機會行嗎?”
春蟲蟲抬頭看著他,顧凌風說道:“我現在就派人去打聽陳老太醫的去處,你不要盲目的去找他行嗎?外面的世界很危險,你一個女孩兒,萬一遇到不測怎麼辦?”
春蟲蟲緩緩抬頭,問到:“幾天?”
顧凌風斬釘截鐵的回答:“三天,你給我三天,三天之內沒能找到陳老太醫,你要走,我不留你,行不行?”
春蟲蟲點了點頭,她放下了包裹,然後坐在了房裡。顧凌風有沒有派人去找,她不知道,她只想著三天之後,她要去找他。她要問問他,到底自己哪裡做錯了。
到底是為什麼明明能救活的人,她卻救不回來,是不是自己太沒用了?到底是不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