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停的下,天上的雷聲也不斷的傳來。樹葉上的雨滴落在地上發出嘩嘩啦啦的聲音。春蟲蟲無助的再次起身,她把溼漉漉的莫夫人重新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她連夜趕路,藉著眼前的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光亮,她不知道走了有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遠,只感覺自己頭昏眼花,伴隨著天旋地轉。
她又一次栽倒在地。再次醒來的時候,她躺在一個逼仄的馬車箱裡面。可是她卻趕緊四下張望,她看向了身後的一個巨大的棺槨。
這個時候她才稍微安心了一些,她回頭側目,看著坐在她對面的顧凌風,她雖然吃驚,但是好似也不是太過驚訝,她用沙啞的聲音說道:“你救了我?”
顧凌風點點頭,但是目光中卻全是警覺,直到馬車到了夏國的邊界,他才稍微安心了些,不免指責般的說道:“你們也太大膽了些,怎麼跑到梁國都城了?”
春蟲蟲微微低頭,她一言不發,過了好久,顧凌風才長嘆一聲,對著她又說道:“節哀。”
然而就這一句話,春蟲蟲的眼淚卻如同決堤一般,她紅著眼問他:“節哀,我怎麼節哀,我有什麼資格節哀?義父慘死梁國都城。
義母現在也已慘死,朝廷為何一點動靜都沒有?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們?現在我們莫家還被貼了封條,你說,我怎麼節哀?
我有仇,沒有人替我們報,我們的公道誰又能給我們?顧凌風,你輕描淡寫一句節哀,可是你可曾想過,這是我的親人,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她說著,倔強的抬起頭,她強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落下,顧凌風有些語塞,他默默的低下頭去,他雖然知道她很悲傷,但是現在的他卻不知道能為她做什麼。
他沉默了,馬車的轎廂裡面變得死寂。窗外的風景不斷的倒退,顧凌風長長的嘆了口氣,他終於說話了,他輕嘆一聲:“鎮北侯身死,對大夏來說,可謂是舉國動盪。
若是傳揚出去,恐怕造成民變,皇上無奈,只有出此下策,蟲蟲,我知道這對你,對莫家都不公平,但是眼下這或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春蟲蟲側過頭去,她冷冷的說道:“最好的辦法,就是給我們侯府潑髒水嗎?讓全天下的人都以為是我們侯府有罪,被抄家了嗎?
而不是讓全天下的人知道,我們侯爺是為了國家,戰死沙場的?好一個最好的辦法,在你們眼中,還有什麼是不能犧牲的?
還有什麼是真正的公平?朝廷可以讓那些死難的將士們,從此以後從這個世上毫無蹤跡的消失,也可以讓全天下的百姓,不知道我們和梁國大戰,失敗的恥辱。
而偏偏為什麼要讓我們侯府背鍋,偏偏讓我們從此以後,成為大夏的罪人?憑什麼,顧凌風,你告訴我這憑什麼?我們不求百姓們能記住我們,可是憑什麼我們要遭受這樣的恥辱?”
她的話,顧凌風無言以對,他默默的低下頭去,他看著前方很久很久,又是過了好久他才說的:“蟲蟲,原諒我,我只是東宮屬官,我沒有那個權利給你們公道。
我能做的便是將你保下來,並讓莫夫人有一席之地容身,其他的我做不到,我也沒辦法去做,現在朝廷需要堵住悠悠眾口,而這不是我能左右的。”
他說完低下頭去,春蟲蟲很是激動,但卻也沒有因此失去理智,她知道顧凌風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不然他也不可能冒險到梁國來找她們。
她見顧凌風不再說話,她也低下頭去,兩行清淚默默的流淌,春蟲蟲像是老僧入定般,靜靜的坐著。安葬了莫夫人,春蟲蟲立在墳頭。
顧凌風問她還有什麼是他能幫忙的。春蟲蟲緩緩轉身,她朝著他跪下了。顧凌風嚇一跳,他趕緊說道:“蟲蟲,你這是幹什麼?”
春蟲蟲低頭懇切的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