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黃澄澄,發出暖洋洋的光來,只歡喜的狠了,一蹦三尺高,招呼眾乞兒,“快,快,與我抬了去。”“抬去哪廂?”“抬去獻給殷縣尉,定有重賞。”有人機靈,早就搶到茶攤,拆卸了板凳桌面,起了架子,用褲腿兒直襟捆綁了,抬了石墩便走。門裡門外,街道眾人都看戲,“緣何發瘋,搶了高家石墩?”“不知,那不是羅三嘛,切莫高聲,驚擾了有禍端。”“哥哥你看,這些腌臢瘋了,摟了石墩,又親又抱。”“難不成這是寶貝,且去看看。”人群外,藍采和早就走了。
城外小道上,藍采和向北而行,這一日看過了萬千窯口,吃了窯工嗟食,遠遠望見一座禪寺,但行的近了,只見人頭攢動,香客如雲,一派禪宗盛景,望見匾額高書:圓融無礙禪寺。看了“圓融”二字,只覺身體精力流動,勁氣融合,不覺大喜,癲癲奔入寺中,直坐到一棵樹下,跣坐運功,暗道:這圓融無礙是禪宗法門,當是應了‘榮華百年數珠忘,大千世界入圓融’之意,不想正和了自己功果。遠近香客、僧侶都看得新奇,香客不擾,因其身汙穢,僧侶不望,只是要修身。直坐到天將黑,香客散盡,幾個和尚走來,合十道:“敢問施主何來?”“我非施主,我要向你等求佈施咧。”“卻也可以。”“哦,寺內竟有高人。”“我院來了位檀越,識得施主,便讓我等前來。”“我是何人?”“施主便是崆峒絕代雙驕,和社英雄,採合子。”“我卻不知,那檀越何人?”“不便見面,不過她說,許施主要在本寺悟道,佈施了銀錢,讓我等勿擾。”“如何又來?”“此處有檀越託付之物,特來相告。”“將來。”早有小和尚將出一個竹籃,裡面盛了一封信。眾僧退去,藍采和將出書信,封皮無字,啟了便觀,立刻起身,原來竟是崆峒李逸安手書,想來送書的便是大教主李勝南了,展書觀之,道:“靜極安泰,風來無憂。十幾年前,天下大亂,洪荒四下,民不聊生,餓殍遍野。一日,過豫州地界,見小兒和瘋父相依為命,其父身有殘疾,要來東西,不顧汙穢,餵養其子,轉日,其父痴搶旁人東西,被人圍毆致死,小子跪求於地,泣血而慟,我見憐之,收為採合子,因其心軟,顧令名為‘堅‘。”藍采和看了,眼下大顆眼淚滴下,千般滋味縈繞心頭,萬種悽苦充斥身體,一股不平意湧上天空,不禁放聲長嘯,這一嘯,將幻術、雷法、鬼虎、劍掌融為一體,武功大成,有為念養父,改藍為許,故一體二絕,藍采和便為許堅,許堅也為採合子。
卻說莽僧復回大相國寺,進了自己廂房,鋪了條陳便睡。這一睡便是三天三夜,待睡得夠了,隨僧眾去進齋,和尚們見他長大,也不敢多問,如此十數日,忽一日,有僧官來請,到了靜室,見上次那長眉老僧,兩人合十問訊,各自打坐,少頃,老僧道:“護法來了數日,可還習慣?”“只是無事耐煩。”“正是如此,我寺後堂養了幾位怪客,雖想遁入空門,奈何俗世因果太深,正愁無人超度,可否請護法一展神通。”“我去打死幾個惡徒。”“那倒不必,都是守心人,只有惡癖纏身,護法不需打殺,只要降服即可。”“灑家曉得了。”有小沙彌引了莽僧便走,行了一盞茶遠近,到了後院,落了大鎖,進去了,只見荒草匆匆,卻是一處山門,裡面隱約五六間殿宇,小沙彌慌慌張張走了,好似有鬼一般。莽僧吃得飽了,正要活動,大踏步進去,到了一間殿首,推門而入,哪知用的勁兒狠了,那門“嘭”的飛了進去,卻不落地,無聲無息,莽僧立時凝目望去,但見小小供桌上,蹲著一隻狸貓,色彩斑斕,黃睛豎瞳。供桌下佝僂一堆衣物,貌似有人蜷縮在地。其人身上身下蹦蹦跳跳十幾只狸貓。見了門開,群貓都定住了,望著莽僧。
莽僧看了那門,正撲在供桌前,便走了過去,團坐對面,和那一人數貓對峙。這片刻,敵意盡去,仔細看那狸貓,渾身錢斑,從頭至肩四道紋路,恰似個個披著小袈裟也似,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