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去的不早,宴席上已經上了酒。
按理說靈囀是可以推拒不來的,不過她也有些好奇,想來看看這個國師究竟是真的料事如神,還是裝模作樣。
看見靈囀到來,帝皇臉上的皺紋裡顯現出一絲喜悅,連忙起身作勢迎接。
“祭司大人來了,朕有失遠迎啊。”
神族的人本來可以不參加宮裡的這些小宴會,可是既然來了,那就是給足了人界帝皇臉面。
他當然高興。
下席的大臣妃眷們也紛紛跟著帝皇起身。
接近帝王的人自然都是知道怎樣拍好馬屁的,逢喜恭維已經成了他們的條件反射。
一道目光在低著頭的眾人裡格外灼熱,靈囀看了過去。
女眷靠上方的位置上,凌幻站了起來,見她望過去,忽然展顏一笑。
不正常。
靈囀又看向帝皇,道:“聽聞今日國師要測算天象,本祭司住慣了神界,就想看看這從人界看到的天象,會是什麼樣子,帝皇應當不介意多個人吧?”
只要這人界帝皇不想得罪神界,就不會說出來介意兩個字。
而帝皇當了幾十年的皇帝,自然更不會做出來破壞一段對自己有利的盟友關係的舉動。
帝皇輕咳兩聲,終於把溢位來的喜悅壓了下去,指向旁邊女眷第一個坐席:“祭司大人請上座。”
靈囀提步到了坐席前,褚筵亦步亦趨,最後站在她身後左側。
帝皇端起酒杯祝酒,大臣們也回以禮儀,舞樂聲再次響起,宴席的氣氛又活躍起來。
到底是沒人敢對著靈囀勸酒,但凡間的菜式再精美,也只是凡物,半場下來她面前席上準備的食物一點也沒有動過。
宴席上眾賓喧鬧,靈囀這邊卻是難得清淨。
吵吵鬧鬧的,靈囀竟然有些困了。
隔著兩三席的凌幻一次又一次投過來的目光倒是讓她精神集中了幾分。
忽然,耳後傳來一陣響聲。
靈囀轉過頭,看向褚筵,問:“餓了?”
褚筵尷尬的多摸了兩下劍鞘,一縷緋紅爬上臉頰,用極小的聲音道:“有點。”
唉。
桌子上的東西師尊一口都沒有動過,他作為徒弟卻先餓了,實在是……
唔。
褚筵還在想著的時候,靈囀已經端了一盤栗子酥到他跟前,秋水翦瞳裡倒映著微醺的燈火。
那燈火安靜而又祥和。
褚筵不敢眨眼,彷彿一眨眼,那份寧靜祥和就會通通消失。
喧鬧聲成了背景,天地彷彿在這一刻靜止。
不明白徒弟為什麼突然呆滯一言不發的靈囀,抬手捏起一塊栗子酥,咬了一口。
“糕點不錯,吃吧。”
說完,靈囀又往他手邊送了送。
徒弟連填飽肚子都不會了,難道是在遊霜閣關了十幾天關傻了?
“啊……哦!”
後知後覺發現靈囀端了那麼久的盤子,褚筵連忙接了過來,背過身去吃起了栗子酥。
栗子酥是帝皇最喜歡的糕點之一,特意做了鹹味的,外皮酥脆,內里加了糯米的板栗面,軟糯芬香,多吃一些是足夠果腹的。
凌幻第十九次轉頭,看見了師徒二人的動作,笑得愈發燦爛了。
吃吧,吃的越多越好。
這樣,好戲才能夠上演啊。
轉回目光,凌幻忽然發現身側的白優還沒有回來,狠狠把手裡的扇子扣在桌上。
“本宮去更衣!”
這死丫頭,辦事這麼磨蹭,要是敢壞了她的計劃,就直接把她送到掖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