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家,陳大美就跟葛老太說了要去縣裡找表姑的事情,本來覺得挺平常一件事兒,就是跟葛老太說一聲而已,結果葛老太眼睛立馬就瞪了起來。
“幹什麼?又要去串親戚,你還嫌花的錢不夠多啊?”
“老大家的,不是我說你,你這左一趟右一趟的走親戚,錢沒少花,你辦成點事兒沒有?”
“你整天說你那姑姑厲害,你那妹夫本事通天,可你除了整天給他們送禮,好處我可是一點都沒有瞧見呢!”
“老二媳婦再沒本事,都知道給她公公弄口煙抽。”
“老二家兒子再沒出息,都知道給他奶奶弄口大米粥喝。”
“你們這有出息的,都幹什麼了?一天天的,就知道跟我要錢是吧?”
葛老太說這些,倒也不是良心發現,終於知道老二家才是好人了,主要是嘴裡還留著大米粥的香味,今天陳大美又惹了她生氣,她看見陳大美就覺得討厭。
陳大美最聽不得的就是葛老太在她面前誇老二家和老三家的,現在葛老太這麼說,陳大美恨得牙根癢癢,想想反正現在自己有錢,用不著跟葛老太要,用不著委屈自己,哼了一聲,沒搭理葛老太,自己進屋去了。
葛老太氣得哐哐拿柺杖戳地,“反了,反了,一點規矩都沒有,再這麼下去,這個家也不成個家了。”
“既然你們都不想一塊過了,大不了等你爹回來,咱們把這個家分了,我也不受這個氣了。”
“看看分家後,誰過不下去。”
要是在以前,陳大美聽說要分家,還真得怕了,畢竟萬天賜上下打點要花錢,萬天聰上學也要花錢,家裡吃飯又主要靠老二家和老三家的工分,他們大房給家裡付出的少,從家裡得到的多,自然是最不想分家的。
可是現在,萬天聰已經沒了,不用再花上學的錢了,自己又從張桂花褥子底下摸出來五百塊鉅款。
只要拿著這些錢,去縣裡走走路子,送送禮,自己兒子鐵定能到縣裡工作。
到時候,她陳大美都跟著兒子去縣裡吃商品糧了,誰還在乎家裡這點。
想到這些,陳大美氣焰便又起來了,隔著門簾,吊著嗓門,就跟葛老太太對上陣了。
“娘,不是我說您,您不就是在老二家喝了碗大米粥嗎?瞧瞧您這架勢!”
“這麼大歲數了,就不怕街坊鄰居的笑話您沒見過世面,連口大米都沒吃過嗎?”
“這還是喝得稀的呢,連口乾飯都沒吃上,您就這麼偏心偏意的,滿嘴裡地念叨老二家的好。”
“這改天萬天明那小子要是給你吃口白米乾飯,我們這一屋子不孝順的,是不是就都不用活了?”
“既然您那麼稀罕老二一家子,那您還在家裡待個什麼勁兒,您搬過去,跟他們一起去住牲口棚不就行了?看看那臭烘烘的地兒,睡得舒坦不舒坦?”
“您還真別開口閉口就拿分家嚇唬人,這一大家子裡頭,誰最捨不得分家,誰心裡清楚。”
陳大美是真長了一張能吵架的嘴,嗓門又高,說話又毒。
葛老太太可沒這個天賦,全靠著自己婆婆的地位,才能壓著三個媳婦,在這家裡作威作福。
現在陳大美不讓著葛老太,葛老太在嘴皮子上還真討不著便宜。
葛老太氣性本來就大,被陳大美嗆得直錘胸口,“反了,反了,都反了。”
“一個當媳婦的,這麼跟婆婆說話,還敢說讓婆婆睡牲口棚的。”
“反了,這日子沒法過了。”
陳大美也不示弱,“沒法過您就別過,又不是我不讓您過的,是您自己吵吵著要分家。”
“您自個兒說牲口棚裡日子過得好,牲口棚裡那幾個比我孝順,那我可不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