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沈小飛是真不怎麼想出去。剛才喝了酒,現在正犯困,就想一頭栽在床上,美美睡到自然醒。
可白慧娟不但要她跟著一起出去,還要去打穀場。
打穀場是什麼地方?收穀子,收麥子的時候,打穀場是用來脫粒、揚場、曬穀子、曬麥子的地方,不收莊稼的時候,打穀場就用來堆放秸稈、乾草、柴火。
到了夏天,打穀場還會多出一項功能,成為男人們扎堆睡覺的場所。
夏天天氣熱,屋子裡悶得睡不著,有些人就會跑到打穀場上去睡。
吃過晚飯,把床單捲到涼蓆裡邊,背到背上,溜達到打穀場,成群坐在一塊,抽著煙,聊著天,聊得差不多了,涼蓆往地上一鋪,在一頭放塊磚頭,磚頭上面再稍微鋪點幹稻草,枕著躺下,肚子上再搭條床單,比在家裡睡得還美呢。
不過,這樣睡的只限男人,大部分還都是上些歲數的,以五六十歲的居多,一半以上都是光棍,年輕人跟他們也聊不到一塊。
兩個年輕姑娘,大晚上的,跑到光棍扎堆的地方,想想就不怎麼合適。
“慧娟姐,要不還是明天再去吧,現在太晚了,打穀場上估計都睡滿了。”
“再說你是中午去的打穀場,護身符要是真丟在那裡,要麼早就被人撿走了,要麼,明天你再去找也一樣。大晚上的,沒人專門去撿東西的。”
“明天早上我一早就陪你去,好吧?”
白慧娟不說話,只是哭,哭得抽抽噎噎的,就好像沒了那個護身符,她第二天就能死了一樣。
白慧娟哭成這樣,沈小飛也不好直接睡覺,無奈,只能摸出手電筒,跟白慧娟一起出了學校。
外邊沒有月亮,可天空湛藍,星斗滿天,一道銀河橫貫南北,蛐蛐、蟈蟈、知了,有一搭沒一搭地叫著,鄉村夜色,倒也安寧清幽。
路上沒人,兩個姑娘打著手電筒一路朝打穀場而去,偶爾有被驚動的野貓從黑暗裡竄出來,白慧娟嚇得驚聲尖叫,直往沈小飛身後躲。
“小飛,外面怎麼這麼黑呀?”
“啊,那是什麼,好可怕!”
“什麼東西?小飛救我!”
白慧娟一驚一乍的,一百米不到,就尖叫了三次,感覺什麼都能嚇到她。
沈小飛不勝其煩,再次提出,明天再去打穀場找護身符。
可白慧娟堅持晚上就去,怎麼都不肯放棄,沈小飛也是服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白慧娟身體一歪,倒在了地上,看著倒地挺慢的,可白慧娟說腳崴了,嘗試著走了兩步,就說太疼了,走不了。
沈小飛要扶她回學校,白慧娟就又哭,說護身符是她媽媽給她求的,絕對不能丟,東西雖然不值錢,可那是她媽媽的一片心。
沈小飛簡直都無語了,又說自己走不了路,又說護身符今晚必須找到,這什麼意思?合著就是要玩道德綁架,讓沈小飛自個兒到打穀場上給她找唄!
也就是沈小飛脾氣好,這樣都沒發火,可臉色也不怎麼好看了。
局面一時有點僵住,兩人正思考怎麼說服對方,前面光點晃動,有人打著手電筒過來了。
白慧娟神經敏感,立馬就又尖叫了一聲:“什麼人?”
對面手電光立馬照了過來,晃得白慧娟趕緊擋眼睛。
“白老師,沈老師,這麼晚了,你們這是要去哪裡?”對面過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吳永忠和萬天明。
萬天明本來是不到晚飯時間就出來了,本來打算直接到學校找沈小飛,可剛到大隊門口就遇上了吳永忠。
吳永忠說出了大事兒,正要找人跟他一起去大店公社,本來打算去秦嫣家裡找秦國棟,結果遇上了萬天明。萬天明去也行,就不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