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陳大美答應一聲,便開始催著萬有福快點趕車。
要說村子裡什麼傳得最快,那肯定是流言蜚語傳得最快,尤其是誰家結了婚的媳婦,在外頭跟人搞破鞋,誰家還沒結婚的姑娘,被人搞大了肚子。
所以,這兩天秦嫣雖然在大店住院,可關於她的傳說,卻早就已經飛回了馬坡大隊,甚至,已經嚷得整個團結公社人人皆知。
秦嫣原本就是馬坡大隊一枝花,看得半截村子的小夥心猿意馬,後來當了老師,經常到公社裡開會什麼的,更是漂亮的名聲在了外。
上個月,秦國棟考上大學,張桂花又狠狠風光了一把,秦嫣也沒少跟著蹭流量。
熱度剛要退去,張桂花又張狂地要出了三轉一響的彩禮,把十里八村的牲口把式萬天明,給要得起了驢脾氣。硬是不肯花家裡出一分錢,娶的起就娶,娶不起,乾脆不娶。
可以說,這一家的話題度,從來就沒有低過,永遠都是街頭巷尾的熱門材料。
女人們編筐、納鞋底時,要是不念叨幾句秦家,都跟吃飯沒放鹽似的,總覺得缺了點啥。
若是關於別人的流言,可能還要過幾天才能傳遍,可關於秦嫣的,那可是鐵索戰船遇東風,大火頃刻連了宗,家家戶戶,無耳不入。
就沒有不知道的。
現在秦嫣從路上過,被地裡幹活的看見,自然少不了指指點點。
陳大美嫌熱鬧不夠,還一直讓萬有福把驢車往人多的地方趕,哪說話聲音大,就往哪邊湊。
秦嫣以身體不適為名,大夏天的,也用圍巾遮著頭,張桂花卻是暴露了個徹底。
田間地頭嚼舌頭根子的,那嘴哪能好得了?議論的那些話自然也都是難聽的。
還有撇嘴的、翻白眼的、吐口水的,拿手指頭颳著臉蛋子,說她們不知道羞的,可把個張桂花氣得。
秦嫣蓋著臉,就當聽不見,張桂花可是受不了了,一路上不知跟人對罵了多少場。
張桂花讓那些人嘴巴放乾淨點。
那些人就說張桂花,想讓她們嘴巴放乾淨,先讓閨女把事兒做乾淨,也不看看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還好意思嫌棄別人的嘴?打從他們村子地頭過,他們都嫌晦氣的慌,怕帶累壞了他們自己村的好姑娘。
萬有福也不知道咋想的,聽著兩邊對罵,居然還咯兒咯兒地樂,看笑話看得挺上癮。
眼瞅著張桂花和隔壁一個大隊的女人罵得不可開交,那群女人擋著驢車,不讓過去了,秦嫣突然挺直身子,坐了起來,還一把扯下了頭上的圍巾。
“你們不就是笑話我肚子裡的孩子沒爹嗎?那我就把孩子他爹給你們找出來。今兒中午我就去大隊部,把孩子爹是誰,當著父老鄉親們的面說明白。”
“你們一個個的,沒事兒就嚼舌頭根子,編排人,今兒我也讓你們瞅瞅,你們嘴裡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平時一個個賊眼溜溜的,恨不得扒著人家窗戶往裡瞅,現在真人出來,你們可別沒眼看。”
“有福叔,咱們走!”
“有福叔,走啊!”
萬有福看她們吵架看上了癮,差點忘了自己是趕牲口的,陳大美推了他一把,他才意猶未盡地催動牲口。
剛才那群女人還在一起嘰嘰喳喳,想來是在討論,秦嫣的男人到底是誰。
如此一路招搖過市,進了馬坡大隊,陳大美又故意讓萬有福趕著驢車,從社員們幹活的地方過,唯恐人們不知道秦嫣回來了。
在村子裡邊繞了幾圈,把人也驚動得差不多了,陳大美才讓萬有福趕著毛驢直奔大隊部。
萬天明半天都在牲口棚裡忙,梁翠母女也一直看著鵝蛋,羅有志拿著小本子記錄,都沒注意到外邊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