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鵲腳上綁著竹筒飛回來的時候,百里茗正在山林裡勘察地形。
同行的戶部尚書雖然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可深知此行重要性的他,仍然堅持每天和百里茗一起跋山涉水。
雖然時常會抱怨太累,還說自己骨頭都快散架了,根本沒有一點胃口,但幹起飯來比誰都猛,尤其對下河摸魚特別在行。
反而常年習武的十七,總有些魂不守舍。
不是沒聽見別人叫他,就是遞水的時候把水壺杵在了戶部尚書的鼻子上,再不然就跟小雞仔一樣,隨便哪個分他一口吃的就夠了。
“哎喲!”
這不,一不留神,他又狠狠踩了戶部尚書一腳。
戶部尚書瞬間火大,抬腳就踩回去,“你小子!簡直...啊......”
“大小姐,女公子怎麼說?!”十七一個縱步就飛到了百里茗身邊,激動到完全顧不上踩空而摔倒的戶部尚書。
剛把竹筒從喜鵲腳上解下來的百里茗一言不發地看著十七,“......”
“......我,我只是關心女公子而已。”
百里茗眼神一眯,尾音上揚,“我?”
十七當即臉色一白,趕緊退到三步之外,躬身抱拳,“屬下失言,還請大小姐責罰。”
這荒郊野嶺的,她用什麼責罰他?
但有些人啊,稍微刺激一下,就會原形畢露了。
“算了,你也是忠心耿耿。”
隨後拆開竹筒,拿出紙條。
看似緩和的態度,讓十七心裡更不是滋味兒。
所謂“忠心耿耿”,不就是罵他就是個下人,不配過問嗎?
可他能怎麼樣?
在王青衍徹底完蛋之前,他只能是百里家一個小小近侍,“謝大小姐。”
“只是......屬下乃女公子近侍,若有用得著屬下的地方,但請大小姐吩咐。”
審視了十七好一會兒,百里茗轉過身望著腳下的茫茫大山,做出一副憂愁不決的樣子。
“她說時機到了,但還需要一個幫她下套的人。”
十七眼神一亮,立即斬釘截鐵地單膝跪下,“屬下願往!”
用餘光掃了掃身後,百里茗並沒有馬上答應。
“此行十分危險,你從小陪著她長大,情誼深厚,若是出了什麼事,她怕是會怪我。”
“正是因為屬下從小就陪著女公子,才更應該去。”
“可是”
“大小姐!機不可失,現在也沒有更適合的人選了”生怕百里茗會將碸嵐叫過來,十七言辭急切地打斷了百里茗。
沉默片刻,百里茗妥協地嘆了口氣,“唉......”
而後轉身將紙條交給他,“那你去吧,一切小心。”
“是!”接下紙條,十七當即縱著輕功離開,竟沒有絲毫的懷疑。
可其中破綻,就連一邊的戶部尚書也看得連連搖頭。
然而他這樣的老頭子,慣會裝聾作啞,又最是安分守己,可沒本事管別人的死活。
“尚書大人可休息好了?”
聽出百里茗話裡的言外之意,戶部尚書捶著背站起來。
“哎喲,你們這些年輕人啊,一點都不尊老愛幼,我這把老骨頭,遲早得栽你們手裡......”
......
小雪紛飛,寒意漸濃。
宜裁製新衣,會見親友。
百里策甩掉暗中跟著她的蠱衛,特意買了她最喜歡的墨衣換上,一溜煙的就出了城。
該挽成婦人髻的頭髮,也在半路用外衣同款的髮帶簡單紮了個馬尾,主打一個乾淨利落,神清氣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