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各宮各所的燈火紛紛暗了下來。
唯有一處,一直燈火通明,人來人往。
濃烈的藥味,燻得周圍的草木都變了顏色。
方圓五里內連一隻麻雀都不敢經過,可裡面的醫者們卻早已習以為常。
“來,聞聞這個。”
“嗯,感覺還差了一味獨活。”
“那你看看這個。”
“配方倒是不錯,就是這大黃用量著實多了些。”
“不是,我是覺得這蠱毒如此霸道,那不如以苦寒之法洩之,先削弱它一二。”
“再封穴閉毒,刺絡放血,也許能有用。”
“這麼說也有幾分道理,那就試試?”
“行”
“陛下在此看了這麼久,是何感想?”
正在一旁看得仔細的陸緘被這麼一叫,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但更多的是覺得愧疚。
“朕慚愧。”
盧太醫聽他這麼說,銀白的鬍子跟著上揚的嘴角微微動了動,“那陛下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你”陸緘一下就被他氣到,這老頭,居然都不安慰他。
不過轉念又無所謂地笑笑,“怎麼,孫女不在身邊,就拿朕打趣?”
“臣不可敢。”
見氣氛沒那麼凝重了,盧太醫的神態愈發隨和。
甚至得寸進尺到,“陛下,臣口渴了。”
“”陸緘瞪了老頭一眼。
手上卻極為敬重的將倒好的茶,輕輕放到他手邊。
摸到茶的盧太醫端起來喝了一大口,“不錯,和陛下小時候的一樣好。”
“小時候?十歲以前了吧,這麼久的事,你還記得。”
“十歲也好,三十也罷,總之,陛下的心不變,這杯茶就不會變。”
“你這老頭,說起這些倒是頭頭是道,蠱毒的事,怎麼就沒見你想個辦法出來。”
看似責怪,實則無奈。
他也只有面對這老頭時,才能感覺輕鬆些。
“其實,有一個辦法。”
“”陸緘倒茶的動作一頓。
聽見茶水溢位來的聲音,盧太醫趕忙安撫,“陛下先別激動。”
“您先聽完,再做決定。”
“”陸緘停頓不是驚喜,而是疑惑。
他是瞭解這老頭的。
要是真的有什麼辦法,他也不會天天一有空就過來坐坐。
除非
“這方法有很大隱患?”
“是”
陸緘沉思片刻,“且說來聽聽。”
盧太醫沒有立即回答,只是一臉肅然的思考著什麼
好一會兒才道,“陛下,這個方法,叫做魚死網破。”
聽到這裡,陸緘還沒有覺得哪裡不對,“怎麼說?”
“我們是魚,王氏是網。”
“”陸緘陡然起身!
正要拂袖離去,方才各忙各的醫者們卻將他圍了個水洩不通。
“放肆!”
“都給朕讓開!”
“”眾醫者巋然不動。
盧太醫在他身後繼續道,“王氏必然不知那些東西儲有蠱毒。”
“而我等皆為名醫,若要以此研製出解藥,未嘗不可。”
“再不濟,弄出些抑制或延緩現在蠱毒發作的東西,也是可以的。”
“陛下大可放出訊息,以我等為餌,誘殺王氏。”
“”
陸緘暴怒,“你怎知那些蠱毒和王氏現在的蠱是同一種?!”
“你們又怎能確定王青衍一定會上當?!”
“醫者從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