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川平靜道,“知道。”
“知道?”陸緘冷冷一笑。
“那朕來問你,若一擊不中,反而惹得賀家與其背後的勢力狗急跳牆,朕當如何?”
“殺臣以安人心,再打壓緝查司。”
“除百里氏與周林兩家,其他世家幾乎都與王氏沾親帶故,若到時王青衍落井下石或者查出賀家此案中有世家大族參與,朕又當如何?”
“咚!”林雨川重重叩首,“臣,願意做這把刀,助陛下剷除世家!”
“世家絕非良善之輩,若四面環敵,朕不一定會保你,甚至會保不住自己。”
“即使這樣,你還要去做這把刀?還要讓朕在這個時候對付賀家?”
“”林雨川沉默半晌。
一字一句道,“君不可舍民,臣不可舍君,反之,臣不善終,君不為君!”
“放肆!”內侍上前一步呵斥,卻再次被陸緘抬手揮退。
“當真沒有迴旋的餘地?”
“是不願迴旋。”
陸緘轉頭以餘光一瞟,內侍十分有眼力勁地呈上林雨川的摺子。
“可緝查司的結果是,並無實證。”
“此事確實是臣辦事不力,但請陛下再給臣一些時日,臣一定查出一個讓陛下滿意的結果。”
“”陸緘沉眸不辯喜怒。
“陛下”林雨川耐心等了好一會兒,以為陸緘還在猶豫,乾脆心一橫!
抬頭仰對龍顏,“賀家在官場上並無多少人脈,財力再為雄厚,只他一家,絕不足以將暗窯擴充套件到如此規模。”
“臣知此事風險巨大,但陛下已然佔得上風,若不一鼓作氣,以後再想抓住他們的把柄可就難了,陛下!”
看林雨川從頭到尾都目光如炬,陸緘亦是眼中一亮,“好!”
既然已經打草驚蛇,倒不如一鼓作氣,斬草除根!
當即取一卷空詔,蓋上大印,順帶扯下腰間的禁軍令牌,親自交到林雨川手中。
“既如此,朕就命你全權負責此事!”
“務必將賀家及其黨羽連根拔起!”
大受鼓舞地接過空詔與足以調動兩萬禁軍的令牌,心情澎湃的與陸緘對視片刻林雨川方鄭重又鄭重地叩頭,“臣,萬死不負陛下所託!”
出了京城,經官道向東北方而行,百里策一行人在正午時分就到了京郊外的一處哨卡。
在哨卡接上據說對種地十分在行的何文源,又改走了半個時辰的土路後,一大片無遮無攔的荒原就這麼毫無預兆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看了看頭頂烈日,曹農官略顯為難。
這麼毒的日頭,常年種地的大老粗也難頂。
百里策轉頭看向何文源,一臉“你表現的時候”到了。
何文源趕緊解釋,“這麼烈的日頭,的確是可以休息一會兒再走的。”
“但這種天氣,入夜後一般都有大雨,若是耽擱的時間太多,不能在天黑前抵達下一處驛站,只怕不僅要淋雨,還得露宿山野。”
“這麼大的太陽,怎麼會下雨”另一位比她還沒經驗的公子哥說。
百里策都懶得理他,用簪子將頭髮挽起來,“抓緊趕路。”
說完一人給發一個斗笠。
“女公子,這麼大的太陽,要不還是歇一會兒再走吧”碧翠看了看身後樹林,轉頭接過百里策遞過來的斗笠,一臉的不太樂意。
百里策也不慣著,“我曬得,你曬不得?”
看她臉色一白,又巧笑嫣然,“乖啦,到了下個驛站請你吃好吃的~”
“是”悻悻的將斗笠戴上,碧翠的眼神在百里策髮間的烏木簪子上停留片刻後又立即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