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徐冉才緩緩進屋。
從剛才的對話裡,我也聽得出來了端倪,她並不輕鬆。
一個曾經被師門左右了終身大事的妙齡女子,而後好不容易才逃出束縛,以完成任務來維持起碼的尊嚴和自由。
於她而言,這種重獲的新生就是她的所有,為此她做出的任何行為和抗爭,都不奇怪。
我很慶幸她擁有選擇的權力,否則不知道今晚會發生什麼。
比如她的任務是索要人命,那桑葉絕對逃不出毒手,而我,大機率也會與他一樣。
如今我與桑葉可以說是一體,我是他身體裡一個可憐的寄生蟲,今晚的經歷也讓我明白,螻蟻尚且偷生的真實感受。
徐冉似乎有些猶豫,最終還是再次走到桑葉身邊。
她就直直站在那裡靜靜看著,沒有一絲言語和動作,最後我好像感受到她臉上的笑容。
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夜晚,確實有些難熬,不知經過了多久,我終於聽到了鳥兒的歡唱。
桑葉起床後的反應,如我預料的一模一樣,我無法進入他的夢裡,但大約可以猜到那個場景。
他的當務之急,是需要先處理那身溼漉漉的衣服。
“你今天是打算逃課?”
見他遲遲沒有起來,徐冉已經面帶嚴肅的走了過來。
“不是的,徐師。”
桑葉有些支支吾吾。
不過,徐冉沒有等他繼續編造理由,直接掀開了毛毯。
這突然之舉,桑葉已經來不及準備,只能趕緊用手護住了那處位置,而後再也不敢抬頭。
“我當是什麼事,又不是頭一回了,給你的巫醫書裡就有介紹,你不會沒看吧?”
徐冉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故意而為罷了。
“我在外面等你,髒衣服放著就好了。”
見桑葉不語,她便將昨日洗好風乾的衣服丟給了他。
天已經大亮,兩人吃過早飯便一同去往了學堂。
徐冉的住處在小鎮西南邊,從家裡去往學堂會經過一個分岔路,一個往東通往鎮裡學堂,一個往北通往桑葉的村子。
這個時候路上人已經不少了,有很多挑著擔子的男女老少,也透過這條路去往鎮裡,大多是家裡有些蔬果雞鴨之類拿去出售。
桑葉老早就看到鎮口有個女人在東張西望,定眼望去原來是村裡的王寡婦,那個曾經與父親談過婚嫁的胖女人。
“桑葉,等你半天了!快跟我走,你父親受傷了。”
王寡婦同時也發現了桑葉,急匆匆的走了過來,瞥了徐冉一眼後,拉著桑葉就要走。
桑葉聽完還沒反應過來,頭腦裡一片空白。
“學堂我會替你請假,下了課就去找你,去吧!”
徐冉推了推他的肩膀,把自己教學用的木箱子取了回來。
剛走沒幾步,又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綠瓶交給了桑葉。
“這是我自己做的金瘡藥,比去藥店買的要好些,如果只是皮外傷,就可以直接用。”
徐冉沒有詢問太多,給完東西便走了,因為第一節課就是她的,時間快來不及了。
這王寡婦身材雖是臃腫,走路速度倒是不慢,兩人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桑葉家中。
屋子比徐冉那個還要小些,由於常年無人打理,很多地方都已經開始破損,原有的院牆更是隻剩幾根殘缺的木頭支柱。
桑葉飛奔進屋,發現父親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
一張老舊的床鋪,看起來也是有些傾斜,但桑葉和父親都不太計較這些,平日裡基本都是桑葉在睡,一個月父子倆難得聚上一回。
“父親,這是怎麼回事?哪裡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