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再高,在人的眼裡也是‘妖’,永遠當不起一個‘仙’字。”
這些話肯定沒問題,在場修行不一定以身踐行,但都明白這個道理,皆是點頭。
三竹先生向薛夫人一拱手,繼續道:
“薛夫人意簡言駭,把‘規矩’二字的分量說得很明白。但這世上總有些人,有了點道行,就開始奉行‘誰拳頭大誰有理’的道理,把老祖宗教的東西忘得乾乾淨淨。別人迫於武力不敢回應,但老夫今天就是要說上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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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夫人聽見三竹先生提起‘規矩’二字,就猜出他話裡有話,對此並未回應。
三竹先生站在望月潭中央,掃視周邊人群:
“老夫昨日聽聞,薛夫人坐東,請賓客前往江口賞‘河風秋月’的美景,路上諸多仙家子弟,在遊船上切磋琴曲……”
圍觀的修士,察覺到了情況不對,安靜下來望向湖心。
三竹先生把渡船上的事兒說了一遍,然後道:
“……東洲仙家本就不善樂律,周沐所言無半分不妥,那位東洲劍俠,聽這話不舒服,大可憑本事在琴臺上較量,結果他卻登上琴臺,手握劍柄惡語相向。”
三竹先生神色慍怒,掃視周邊眾人:
“老夫問問大家,這算不算不懂規矩?”
三島之上的諸多修士,面面相覷,覺得這話不好評價。
‘劍妖左慈’雖然霸道囂張,但並非不講規矩,多寶潭該殺誰就殺誰,落劍山擂臺單挑也不下死手,事情了結也是該客氣便客氣,沒有任何不妥。
至於昨天遊船上的事情,周沐嘴賤,左慈不爽罵兩句理所當然,又沒真拔劍。
不過真要上綱上線的話,周沐說東洲不善音律,左慈要反駁,應該從音律入手,用武力讓對方閉嘴,確實有點以勢壓人的意思。
樂府正殿內,上官靈燁眉頭緊蹙,知道這情況不好處理,暗暗思索對策。
而不遠處,旁觀看戲的周沐,眼中顯出了幾分大仇得報的冷意。
今天讓三竹先生眾目睽睽之下找茬,‘劍妖左慈’不露面找場子,就是行為前後不一,落劍山給人留下的‘不好惹’的影響丟掉大半。
但劍妖左慈出來了又能如何?
三竹先生想要依仗映陽仙宮,就不會和周沐一樣迫於武力服軟,三竹先生咬著規矩不放,劍妖左慈還能真把人打一頓?
先不說千秋樂府會不會插手,就算左慈真把三竹先生打閉嘴,‘不講理的粗野莽夫’名頭也做實了,這可不是什麼好名聲,反正今天無論怎麼處理,都是吃虧。
周沐目光在人群中掃視,想看看那個敢當眾威脅他的莽夫,現在是個什麼反應。
而湖心的三竹先生,依舊沉聲訓斥:
“聽見不入耳的話,就以戰力壓人,在老夫看來和妖魔無異。老夫今天在眾目睽睽之下,說絕劍仙宗不通音律,老劍神會如何?難不成會用通神劍術威脅老夫閉嘴,以後不準說這話?”
三竹先生轉眼望向眾人:
“他‘劍妖左慈’也是習劍之人,聽見周沐說東洲不善音律,就火急火燎跳出來,以武力讓周沐閉嘴。那老夫今天再說一次,‘東洲文脈傳承斷了,沒人教,不善音律’,你今天還跳不跳出來?”
轟——
話語未落,破風聲驟起。
三竹先生話音戛然而止,轉眼望去,卻見一道的人影,從乾風島上衝天而起。
人影身著雲紋公子袍,腰懸兩把佩劍,飛身而起升至半空,與天上的銀月重合,繼而如同神人天降,帶著凌厲氣勢,直接往湖心砸了過來。
“譁——”
“真出來了?!”
“果然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