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
一襲單薄青袍的吳尊義,在觀星臺正中盤坐,抬頭望著天幕上的流雲,神色帶著幾分恍惚。
遙想當年,在棲凰谷的時候,師兄弟乃至自己,都是一窮二白,連一枚白玉銖都能當成優秀弟子的獎勵;像這種用盡世間奢華奇珍的煉器瑰寶,不說聽過、見過,連做夢都不敢做的浮誇到這種地步。
吳尊義自幼喜歡練器,無奈身邊實在沒材料,所以最常乾的事情,就是拿著竹片,和才六七歲的小清婉,一起坐在棲凰谷後面的山崖上,琢磨那些天馬行空的陣法。
因為沒有師長和書籍指導,也沒有材料實驗,吳尊義也不知道那些依據天地五行規律構想出來的陣法有沒有用,小清婉就經常問:
“二叔,咱們弄這些鬼畫符真有用嗎?”
他總是回答:“修行道長著,以後總能出去見世面,這些東西即便沒用,也能磨鍊刀功、技法。”
“二叔也沒學過煉器,怎麼知道這樣能練手?”
“二叔雖然沒學過煉器,但知道陣圖、術法乃至世間萬物,本就存在於天地之間,有規律可循;煉器師要做的只是從天地間‘發現’,而不是從無到有‘發明’,所以這些基礎的東西,肯定和木匠鐵匠一樣。”
小清婉當時聽不懂這麼深奧的話,但還是練的很認真。
只可惜,吳尊義當年連自己都‘養不活’,就更別談好好教導弟子,如今想來,算是把小清婉的天賦耽擱了。
不過清婉很聰明,有了資源後,也能成器;就是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有沒有落下手藝,忘記了他當年教的東西。
如果沒忘記,小清婉應該也能折騰出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吧……
吳尊義望著天幕,幽幽一嘆。
同樣身陷敵營,已經快入鄉隨俗的雷弘量,在旁邊除錯著陣法。聽見吳尊義唉聲嘆氣,雷弘量回過身來:
“咋啦?”
吳尊義收回目光,搖了搖頭:
“有點想家了。學了這麼多通神藝業,本該回報家鄉,現在卻坐在這裡,給邪魔外道出力,感覺糟蹋了這一身本事。如果回到九宗,我第一件事兒,就是造個‘神降臺至尊版’,把我侄女弄成天官神使,直接把這鬼地方一鍋端了……”
這說的是玩笑話,但對於瞭解吳尊義潛力的雷弘量來說,半點不覺得這是開玩笑,他在旁邊坐下來,提醒道:
“這話別亂說,讓上面知道,你這輩子都別想走了。”
“現在也走不了。”
“走不了,至少日子過的還可以,要啥有啥的,指不定有一天你想通,或者正道打過來,咱們就熬出頭了。”
吳尊義搖了搖頭,看向周邊的水幕:
“商老魔要是知道,我花費神仙錢萬萬、天地奇珍無數,只是為了給你打造一個能跨洲看美人跳舞的觀星臺,第一件事就是把你閹了,還熬出頭……”
,!
“誒!”
雷弘量面色一震,認真道:
“話可不敢這麼說,我沒了你得多寂寞?要是商老魔覺得這玩意沒用,你就說,嗯……這東西和天遁塔比起來,就是跨代碾壓;雖然華而不實暫時沒用,但天遁塔剛造出來的時候,也沒人覺得有用啊,造價不比這玩意低多少;這產量上來了,成本自然就平攤拉低了……”
吳尊義沒有聽這些廢話,起身繼續除錯陣法,想試試能否感知到玉瑤洲的動靜。
但此地位於奎炳洲,能把華鈞洲西北的微弱靈氣波動解析出來,已經算是神技,再遠根本就感知不到了。
雷弘量在跟前仔細觀摩,想想又詢問道:
“這玩意要是建成,是不是可以用來竊聽?”
吳尊義搖了搖頭:“正道那邊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