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桐挽著徐槐的胳膊,進了百貨大樓,這一路上跟徐槐說一些單位的事。
尤其提到了老鍾,上午親自來了一趟,向她詢問虎骨酒,袁桐這才知道,原來在高階幹部的圈子裡,徐槐的虎骨酒被吹得神乎其神。
老鍾說,一口虎骨酒,年輕二十歲,白髮變黑髮。
其實袁桐不知道,老鍾還有後半句沒好意思說,兩口虎骨酒,回到十八歲,婆姨哇哇叫。
老鍾特意叮囑袁桐,一定要給他弄一瓶,但是必須要保密,因為虎骨酒弄了四百萬噸糧食的事,也在小範圍傳播。
用來賺外匯和糧食的救命酒,你也敢喝?
精明的老鍾,可不會給別人留下攻擊他的破綻。儘管袁桐信誓旦旦地說,徐槐已經把所有骨虎酒都上交了,老鍾卻是不信。
“那小子猴精猴精的,肯定還藏著掖著呢,讓他給我弄一瓶,否則我讓他明天就去東安市場派出所報到!”
袁桐笑嘻嘻地轉述著老鐘的原話。
徐槐認真思考,老鐘不能留,知道的太多了!
“到底還有沒有?”
“你還不如人家老鍾瞭解我呢,肯定有,我藏起來了。”
比徐槐大幾歲的袁桐,皺皺鼻尖:“我也要喝,我也要永遠年輕,省的你嫌我年紀大。”
你不用喝虎骨酒,我這有別的,給你傳輸億點就好了呀。
“我疼你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嫌棄你,再說了,你讓人看看你,就跟十八歲似的,哪裡顯老了。”徐槐立馬提供情緒價值。
袁桐美滋滋笑嘻嘻:“真的嗎!”
“真真的……你怎麼在這?”徐槐話說一半,一根柱子後面,繞出來一個小老頭,跟npc似的,永遠戴著瓜皮帽,老臉皺巴巴的。
不是盧象升,又是誰。
小老頭也沒想到會遇到徐槐,想假裝看不見的時候,已經晚了,只好訕笑著打招呼,眼神飄忽不定:
“您二位慢慢逛,我去其他地方轉轉!”
眼看盧象升像躲瘟神似的要走,徐槐揪住盧象升的胳膊:“你鬼鬼祟祟要幹嘛,你可是剛剛摘掉了壞分子的帽子,可別胡來。”
黑五類的好日子,可還沒到呢!
到時候別影響了幾小隻。
“小徐公安,我能幹什麼壞事啊,我一把年紀了……”盧象升下意識地將手裡的黑色上海牌公文包,放在屁股後面。
你這麼明顯的心虛,是在挑戰我的職業素養啊!徐槐語重心長道:
“老盧啊,咱們兩算不算忘年交?我拿你當朋友,你拿我當公安是吧,那我可就要搜你的包了。”
盧象升滿臉愧疚,愧疚中又帶著心虛,訕笑道:“小徐啊,我也沒幹別的事,就是想倒騰兩張僑匯券。”
那你找我呀,我的僑匯券正好發愁怎麼花呢!徐槐黑臉:“在這裡倒騰,不是找抽嗎!”
“我這不是沒辦法了嗎,我約了朋友,他一會就給我送過來了,說是有二百塊呢,只賣二百三。”
徐槐立馬想起王滿榮說,最近王府井大街,有不少人用僑匯券詐騙的。
你這心切的老頭,怕不是被盯上了!
“什麼朋友?靠譜嗎?”徐槐眯眼。
“靠譜著呢,三十多年的老朋友了,正好他在百貨大樓認識人,能帶我去三樓直接買東西,最近來了一個大鵝人,囂張得很,四處買東西呢,再不買就買不到了,虧大了呢。”
百貨大樓一共五層,三樓是特供樓層,以及出國人員服務部,都在三樓。
普通人進不去,除非拿著僑匯券,或者廳局級以上的幹部。
大鵝人?莫非是大鬍子約翰?徐槐從兜裡掏出五百塊僑匯券,塞到盧象升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