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種種因素,他的涉足與一般人的旨趣不相徑庭,排愁解脫的意念遠勝於欲性的追求。所以遁入香城,尋求知心一笑,得到了稍微緩和內心的苦相思,便隨即離去。
認為他這是憐香惜玉的大有人在,再加上他的風度翩翩,英俊瀟灑,以至常常是俏姐兒們爭寵的物件:風流卻是情中來,博獲芳心無情去。他這種心態光臨,令俏姐們留下多少暇想。
今夜晚,他的心情在滿足中卻感到了另一種空虛,內在的枯萎。面迎著悽風飄雪,使他想到了埋首一醉。
如果此時此刻能有一位善解人意的姑娘,用她那雙纖細巧手為自己淺淺一抹,該是心靈上一種無窮的慰藉。
然而,醉春琴院的金碧輝煌,卻反倒大大的掃了他的興趣,破壞了他心裡渴望的那種情調,便掃興的轉身離去。
來到大門外,一輛馬車賓士而來,飛滾的車輪濺起了大片雪泥漿,若不是盛小川閃身得快,怕不將一身的白衣褂濺成花綢褂了。
車把式的長鞭揚空耍了個花梢,馬車‘吱嘎’的一聲,頓時停住,二名隨從模樣的漢子跳了下來,拉開了漆黑的門簾。車上下來一位四十多歲腦滿腸肥,臉頰黑得發亮,後頸部突出一大塊瘤什麼的胖大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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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得:“客來嘍!……”的吆喝聲。
那麼多的紅粉佳人,一片大紅翠綠,交織著釵光鬢影,蔦聲燕語的姐妹們搶撲出來,簇擁著那黑胖子走進了琴院。
盛小川早就窩了一肚子的不高興,斜眼睥視著他一副春風得意,樂呵呵的向裡走去。恰恰這時不該發生的事發生了:料想不到那麼多的姑娘,他居然會偏偏看見了她,她也偏偏看見了他一心目中的‘小白龍’。
原本就是一百個不情願,打心眼裡委屈的那張清水臉兒,忽然綻開了驚喜的笑容,她倏地掙開了黑胖子的胳膊,彩蝶似的向門外撲來,盛小川也不勝驚喜的迎了上去。
“盛公子!…” 她竟然激動的拉住盛小川的手,百合花似的笑著又道:“你怎麼也來這裡?好些日子不見,真是想死人了,快請進去!……”一身的綠裝,翡翠的小襖緊束著細細的腰肢,柳眉下的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有無比的動人心魂,也是一位貌美如花的美人兒。
她就是盛小川昔日在京城結識的所謂的知音,那個靜雅書院的姑娘翠蓮:因她擅長小令,琴棋書畫皆能,且善解人意,深受盛小川的喜愛。
盛小川驚訝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翠蓮膽怯地瞟了那個黑胖子一眼。後者似乎因為她突然的離去,而頗為不滿,他正向這邊瞪著眼的怒視著。
盛小川也看見了這一切,又問道:“這人是誰?” 翠蓮卻輕輕地拉了他一下,小聲道:“走吧,我們進去再說。”
說著,也不管他是否願意,拉著他就向大門內走去。迎面又來了幾位花枝招展的姑娘,翠蓮略點點頭算是打個招呼,便徑自將他帶到到一間曖室裡。
這房間裡倒也整潔曖和,生著一盆炭火,點有一對紗罩紅燭,紅紅的燭光映襯著銀紅色的窗戶紙,更有一種旖旎迷朦的景趣,垂掛著的珠簾,撞擊的‘叮噹當’聲音,像似相愛的人兒在喁喁的低訴著情語。
總之,在這裡,此時此景下遇見了知心的人兒,盛小川的確有一份意外的喜悅。翠蓮拉著他在一張猩紅的緞墊椅子上坐了下來,自己順勢在他大腿上一坐。高興的柔聲道:“盛公子,多久不見你了,你可還好嗎?……”翠蓮明亮的眼睛裡交織著喜悅的淚光,嘆聲又道:“唉!我們離別已是三月有餘,這……怎麼的就想著來了?”盛小川微笑著坦然道:“老實說,我這次並非是存心來看望你的,卻是意外碰見了你。”
翠蓮聳聳肩膀,撇嘴一下,頗為不高興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