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這一切的刻板印象,都是他們自己一鑿一鑿,深深刻在他們身上的。
“赤焱,你恨他們嗎?”蘭舟突然發問。
赤焱卻搖搖頭:“不,不恨。”
因為……他也自卑啊……
他自卑到了骨子裡,所以,即使他知道這些,也不敢做出改變。
他偷偷地反抗著,明明是冠宏峰峰主之子,卻甘願低聲下氣地跟在別人的身後。
明明“本性”粗魯,莽撞,如今卻冷靜沉著。
明明只愛趁匹夫之勇,卻不愛爭輸贏,只是在必要的時候,挺身而出。
赤焱一直試圖用他自己,拯救冠宏的風評。
今日烈酉在臺上的舉動,可謂是把赤焱之前的幻想通通打破了。
現在,蘭舟站在他的面前,還是不由得嘆了口氣。
“赤焱,有些東西不應該由你一人來揹負。”
“你明明清楚這一切,你試圖改變,但是自卑讓你不敢抬起頭面對這個現實。”
她早就想這麼幹了,從一開始。
那是赤焱深埋骨髓裡的痛,明明是他站在前線替大家阻擋著一切,可是他卻從來不敢直視自己。
蘭舟笑著看他:“你在臺下的時候,有句話說得很對,那些人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一個人代表不了一個群體,沒有誰天生就是那個模樣。
拋棄那些累贅一樣的標籤,忽視所有的刻板印象。
“赤焱,你是你,冠宏是冠宏,烈酉是烈酉。錯從來都是個人的,不是群體的。”
她走過去拍了拍低垂著腦袋的赤焱,明明是在向下按,可是赤焱卻覺得,肩頭一鬆。
“你改變不了他們,也沒有必要改變。”
“你的自卑從不是你自己造成的,而是外人的多嘴。”
因為旁人的歧視,烈酉渴望認可。
因為渴望認可,他只能去學習那些“高高在上”的人。
因為去學習他們,所以他以為高人一等,那就是去歧視比自己弱小的人。
“赤焱……你不想做烈酉,那就做好你自己,誰也不能繫結誰。”
蘭舟的話說完,便自顧自的下了臺。
赤焱背過身,低下頭。
頭一次對自己的自卑認輸,對,就是這樣的。
他哭了,按照人設,他本不會哭。
。。。
。。。
蘭舟自己下了臺,望著遠處的天空,鬆了口氣。
誒——該發生的總會發生的,她只是麼安慰自己。
很多時候她並不是很想,插足同伴的私事,至少在表面給他們留下一絲體面。
可是很多事情,也不是裝看不見就能過去的。
之前久莘在蘭舟面前提過很多次,蘭舟都只是讓他不要表現出來。
刻板印象就是這點害人,蘭舟也不是一點錯沒有犯的。
她始終把所有人都看得太成熟了,實際上滿打滿算,就是年紀最大的霧茗,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
大家都經歷了太多,擁有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成熟。
一開始的友情也許都存在私心,所以大家才願意跟著蘭舟。
鹿爻想要依靠,霧茗害怕孤立,久莘想要名氣,赤焱想要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