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你感覺怎麼樣?”直到若雪出聲提醒,周遠這才發現,若雪由於替自己承受了原本由眾石頭怪物附加於自己身上的癱瘓狀態,渾身無力,仰倒在地,大腿與小腿呈一百八十度重疊,整個上半身的重量集聚在自己柔軟的臀部,壓在自己緊貼地面反扣的腳後跟上,可謂難受至極。這種情況下,若雪還能從容不迫若無其事地跟自己說話,沒當場疼哭出來,已是她非常非常堅強的表現了,讓周遠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真是的,難受,你怎麼不早說?”說話間,周遠已將若雪從地上抱起,讓若雪坐在自己腿上,雙腿自然伸直。說話的語氣像極了一個嚴厲的父親正在教訓調皮的女兒:“真是的,不是讓你出去玩的時候跑慢些,不小心跌倒了多不好。”
同時伸手替若雪摘去沾在腿上手上背上的稜柱狀植物因受擠壓而剝離主幹的細葉:“現在好些了吧,有沒有崴到腳或者傷到其他什麼地方了沒?”周遠就地取材,順手推倒一小叢稜柱狀植物,使之倒伏在地卻不折斷,受力的稜柱狀植物應時變硬,周遠順勢往上一坐,已是把這小叢倒伏在地的稜柱狀植物當板凳使。
若雪默了半晌,旋即用癱瘓狀態下僅能稍稍活動的下巴在周遠頸間蹭了蹭,伏在周遠耳邊,語聲緩緩:“老公,你真好……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能動了,你會像現在這樣一直照顧我嗎?”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如果,很多事沒有發生,誰也無法預測真到那時,事情究竟會變成什麼樣,難道你有預言術不成?”周遠沒有正面回答若雪的提問,如他所言,很多事沒發生怎知結果,所以現在下定論,還為時過早了些。
然而就在周遠話出口的剎那,周遠頓覺眼前一暗。緊接著,周遠發現自己突然置身在一片無盡的黑暗之中,遠處應時已升起八個閃爍的光點,似是這黑暗世界中的八顆星。星光遙相輝映,繼而彼此牽引、旋轉,聚攏,化零為整,形成一個更加龐大的星體。但這新生的巨星只維持了一秒不到的時間,便告毀滅,瞬間炸裂成無數更小更小的光點,四下飛散。與此同時,一股難以名狀的悲傷如尖刀如重錘般直擊周遠心海,無比深沉,無比長久,經久不衰。
“你會嗎?”若雪的問題又簡短地重複了一遍,並由周遠的聽覺神經傳達入周遠腦際。
這麼簡單的問題,就算是再笨的人也知道怎麼回答,就算心裡一百個不願意,標準的回答只能是堅定不移的肯定句。然而周遠似乎仍震懾於那突如其來的八星匯聚緊接著巨星炸裂的瑰麗與那隨之巨星破滅而來的悲傷情緒的影響之中,一時難以自拔。就在巨星破滅的剎那,周遠似乎看清了那顆由八個小光點聚攏形成的這黑暗世界裡獨一無二的巨星是已經找回遺失記憶後的若雪。若雪死了,就在自己替她找回遺失記憶的瞬間,自己完成了若雪發起的幫助她找回遺失記憶的任務,但同時也是自己殺死了若雪。周遠再無心聽若雪對自己說了什麼,便更不知該如何回答若雪這在平時聽來再簡單不過的問題:“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這不是若雪想要聽到的周遠的回答,模稜兩可,說了等於沒說,或者等於變相的否定句。
即便這只是“如果”。若雪不買賬了,周遠立時也遭報應了,縱使周遠此前從未做過對不起若雪的事,他只是一時疏忽耳背,立時系統提示把周遠的思緒拉回現實:“由於你的不當言論,若雪與你的夫妻親密度明顯下降。”
系統果然守口如瓶,現階段下夫妻親密度不可見,它這下降多少親密度也不說了,只用了個明顯下降籠統概括。但下降了就是下降了,便如少了一筆錢,不論這筆錢的實值是多少,少了就是少了。周遠心想自己也沒說什麼,怎麼就被系統說成是言論不當了呢?
細細回想起若雪先前對自己提出的那個如果什麼什麼的問題,周遠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