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裡的李朔月極不安分,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靠在他懷裡鬧。
翻來覆去攏共就說了那三句話,一句話是他當將軍,另一句話是他不在乎他,還有一句話是灰狼咬他。
陳展若有所思,神情越來越凝重,他又不由自主地將李朔月這半年來的怪異舉止和行為串起來,原來不敢看人、連話都說不清楚的小哥兒突然有目的靠近他、溝引他,本就不同尋常。
現如今他又說出這些今生沒有發生的事,總不能真就這樣巧,李朔月做夢夢到了他將來成了將軍?
被他無數次否認的想法再度冒出苗頭,或許,李朔月也復生了,不過他藏得太深,能躲過他三番五次的試探。
被愚弄、欺騙的憤怒感油然而生,陳展臉色極冷,扼住李朔月的脖頸,低聲問:“李夏陽,是你什麼人?”
“唔……”李朔月不舒服地掙扎起來,聽到李夏陽的名字,他一下子兇起來,以極厭惡的語氣道:“討厭、討厭他……”
“本來是我要嫁給你的,是他搶了我的運氣……”
“壞人、賤人,總欺負我……他怎麼還不死呀……”
“他娘、他娘也壞……都壞死了……”
“為什麼他們還不去死……”
“啪——”
控訴被一巴掌打斷,李朔月抖了一下,隨後瞪大眼睛,委屈地看向陳展,隨後眼眶迅速盈滿淚珠,害怕地開口:“別、別打我呀……”
“求求你……”
李朔月忽然俯下身體,臉頰蹭在陳展的手背上,以一種極其悲哀可憐的姿態。
酒後吐真言,李朔月能說得出陽哥兒嫁給他的話,便證明他也有前世的記憶,可究竟什麼時候有、有多少,他又不從得知。
李朔月對陽哥兒抱有如此之深的敵意,他甚至恨不得陽哥兒去死!
他怎麼敢?
陽哥兒從始至終都未有害他之心,甚至藏起鋒芒、主動退讓,可李朔月怎麼這樣貪心,非要將陽哥兒置於死地?
他在營帳裡叫人弄得半死不活的時候,是陽哥兒求他救他,可李朔月竟然能說出“陽哥兒搶了他的運氣”這種不識好歹的話,
人性本惡,李朔月永遠不知感恩。
陳展突然感到一陣慶幸,生出了幾分劫後餘生的荒謬感。李朔月剛開始不對勁的時候,就被他買走,若讓他留在陽哥兒身邊,陽哥兒還不知道要遭多大的罪。
枉費他還將人養起來,讓他吃好喝好,甚至愚蠢地以為李朔月並非無藥可救。到頭來,自己給自己養了只白眼狼。
李朔月仍舊在討好地蹭著陳展,像是溼漉漉的落水狗。
陳展眼神驟冷,李朔月對成為他的夫郎這件事似乎有很深的執念,他帶有前世的記憶,知道自己日後擁有權勢地位,因此想搶佔先機,巴結自己,好逃離自己賣身的命運。
他與陽哥兒歷經生死,情誼早非尋常人可比擬,而他李朔月算個什麼東西?
憑什麼鳩佔鵲巢?
不是總想著獻身溝引他嗎?那今日便如他所願。
李朔月知道很多事,但一直裝聾作啞,陳展惱怒於他爐火純青的騙人功夫,此刻恨不得揭下李朔月那張偽善的麵皮。
李朔月溫順慣了,神情像極了家裡的小羊羔,那種自我獻祭式的神情讓男人瘋狂心動。
醉酒令他的意識渙散,李朔月手指攀上陳展的胳膊,細長的眉毛微蹙起,眼睫顫巍巍地抖動。
李朔月眉頭緊皺,本能的拽住陳展的胳膊。
驟然得知李朔月深藏的秘密,埋藏於心的怒火以燎原之勢爆發出來,陳展面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空氣裡瀰漫出血腥味。
李朔月睡在被衾上,夢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