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香這一嗓子堪稱驚天地泣鬼神,彷彿蒙受了天大的冤屈,不消半刻,李家屋外就滿滿當當圍了一圈看熱鬧的。
其中李家鄰居媳婦劉冬花與王二夫郎孫小鳳蹦躂得最顯眼,兩人你擠我我擠你,半寸不肯相讓。
“我說劉嬸子,你都快把我的胳膊擠斷了。”孫小鳳臉拉得老長,回回看戲劉冬花都要把旁的人都擠走,這麼大的地兒,有什麼好擠的。
若不是想看這小狐狸精的笑話,他才懶得擠過來呢。
“王二家的,你怎麼睜眼說瞎話呢。”劉冬花眼皮一翻,回道:“你這小哥兒,不回家做飯伺候男人,跑這兒瞎鬧什麼。這是你一個小哥兒該來的地嗎?”
“瞅你這細胳膊細腿的,膈的你嬸子我胳膊疼。”
“小哥兒家家的,湊什麼熱鬧呢。”
“嬸子,這話真奇怪,小哥兒怎麼就不能來了?”王小鳳翻了個白眼,“若按你這說法,豈不是家家戶戶的小哥兒連門都不能出了?”
“怎麼不管管你家兒夫郎和哥兒,這不正在門後躲著看熱鬧呢。”
“你這小哥兒,怎麼如此牙尖嘴利……”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誰也不服氣誰……
“娘,我、我沒偷錢。”
李朔月無暇顧及這些看熱鬧的,一心只想解釋清楚,他連家裡錢在哪都不清楚!
王桂香一離開家,轉身就鎖上門櫃,難不成他會撬鎖開門櫃?
未被髮賣前,他拿過最多的錢是二十文,還是王桂香讓他去村口割肉給的。
“不是你還能是誰?”王桂花眉頭緊皺,火氣極大,“敢偷我哥兒的錢,看我今天不打死你這個毛賊。”
語音剛落,王桂香就抄起攪豬食的棍子往李朔月身上招呼,她面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恨不得將這吃白食的東西直接打死。
也不知上輩子究竟做了什麼孽,未出閣時受李有財連累叫人家笑話,出嫁後又叫人拿她和前頭死了的那個做比較,現如今養的累贅還反過來害她,她怎能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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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眼狼一天到晚都不安分,不僅偷她哥兒的吃食衣物,連陽哥兒賣帕子掙的血汗錢都,真是反了天了。
再不打,這小毛賊還不騎到陽哥兒脖子上去?
可憐她陽哥兒心善,看不清這禍害的真面目,還拿他當親哥哥。
躲閃不及時,上身便捱了許多打,傷處火辣辣地疼。李朔月用手去捂傷處,反讓那棍棒連手都砸腫砸爛了。
本就厲害的棍棒捏在王桂香手裡,威力便發揮了十成十,被反覆抽打的地方連衣裳都爛了。淚花霎時間溢滿眼眶,李朔月不斷哀聲討饒。
“阿孃,阿孃,我、我沒偷陽哥兒的錢,真、真的沒拿……”
“我沒進過陽哥兒的屋子……”
“阿孃,別、別打了,好疼,好疼……”
瘦弱的哥兒跪在地上拉婦人的褲腿求饒,可婦人充耳不聞,棍棒仍舊像雨一樣往身上落,說兩句話的功夫又被打了十幾下。
李朔月在地上縮成一團,半死不活地小聲討饒:
——“阿孃……”
討饒聲淹沒在一聲聲“啪啪”的響聲裡。
“還說你沒偷,賤人,竟然花陽哥兒的錢買這些糟爛玩意!”
王桂香怒目圓睜,憤怒地將一個小木盒砸向李朔月的腦袋,一想到幾百文錢被畜生拿去糟蹋,她心中就是一陣鬱卒,立馬又踹了趴在地上的人一腳,目光仿若淬了毒的刀子,死死盯住李朔月,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幾個洞來。
這一腳踢到了肚子,李朔月悶聲一哼,頓時疼得連話都說不出。
王桂香又撿起木盒朝門口眾人哭喊道:“大夥都看看,縣上幾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