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李朔月按了回去,不准他起來。
“嘶。”肩膀處隱隱作痛,李朔月不得已放棄了這個念頭,安安分分等著葉水兒喂他。
兩個人離得近,李朔月的目光自然而然便落在了葉水兒臉上,他發現他脖子旁有幾顆小痣,笑起來時左臉頰有一顆很淺的梨窩,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
木哥兒用筷子夾起青瓜,認真說道:“小嬤,木哥兒給你夾青瓜吃。”
他雖然才五歲,但拿筷子很穩,會幹很多活。
“謝謝木哥兒。”李朔月忽地有些哽咽。
葉水兒摸著木哥兒的腦袋,看著一大一小,神情溫和。
除了餵飯喂藥,葉水兒每日還幫李朔月抹藥,剛開始李朔月還很難為情,後來漸漸習慣,都是小哥兒,也沒什麼的。
養了十來天,身上的瘀青傷痕才漸漸消退,只是李朔月躺得骨頭都軟了。
葉水兒今日在李家院子裡縫被子,他將李朔月攙扶著坐在被褥上曬暖,這會兒不到申時,日頭還暖著。
草蓆鋪在樹下,沒那麼曬,用來曬暖縫被剛好。
葉水兒縫的不是新被褥,不過是趁著天好,將舊被褥拆洗一番,重新添些棉花,等冬日蓋起來能柔軟些。
柿樹底下好乘涼,李朔月俯身靠住粗樹幹,目光落在葉水兒縫製的被褥上時,陣腳整齊、緊密柔和,頓時眼裡一片豔羨,他小聲讚歎道:“你縫得真好。”
水哥兒將針頂進被褥裡後,抬頭看過去,陳展的夫郎今日氣色不錯,素日慘白的麵皮終於透出幾分薄紅,眼下烏青仍舊重,可一雙眼睛有了幾分神采,瞧起來安靜無害。
他說話的聲音極輕,風一吹就能吹散。
這人與村中傳言很不一樣,葉水兒在心裡嘀咕,膽子比老鼠還小,吹陣風都會嚇到,也不知怎麼與陳展做出那樣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葉水兒不忘回小夫郎的話:是孫阿嬤教我的,他從前是繡花夫郎,在大戶人家做工,繡工厲害著呢。
“原來是這樣。”李朔月輕輕點頭,從前只知道教李夏陽的繡娘繡工出挑,原來孫阿嬤也是深藏不露的行家。
過幾天等陳展回來,他要挑只兔子給孫老嬤拿去,請教請教這繡花的手藝,不圖以這謀生,只求能給自己與陳展做兩身衣裳。
葉水兒放下手裡的活計,用手向李朔月比劃:後日清水縣晚上有中秋燈會,到時候,我們一塊去看,可熱鬧嘞。
小夫郎不愛開口,這十幾天他們還沒有好好說過話呢。
中秋?李朔月一驚,盤算起日子,他七月二十與陳展行了周公禮,今日是八月十三,他竟然在炕上躺了二十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