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擦乾淨的匕首收入刀鞘後,李朔月將其一塊塞滿金銀細軟的包袱,而後將包袱傾斜著綁在身上。他推開房門,決絕地往門外走去。
院子裡酒氣熏天,圓桌上杯盤狼藉,十幾個酒罈子胡亂擺著,幾個吃醉酒的漢子面色漲紅,時不時便要囈語兩句。
若非害怕將人驚醒,他保準要上前踹這幾個看門狗幾腳。
狠狠剜了幾個醉漢兩眼,李朔月才拉緊包袱,迅速穿過庭院。
院子外黑漆漆一片,李朔月下了臺階,望向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才想起來自己黑夜裡視不了物的毛病。
院子裡好歹有些屋裡的光,屋外什麼也無,他只得憑藉不甚明亮的月光,謹慎地尋找道路。
他記著往左走一會兒便能到達小花園,再從小花園向左拐——
李朔月思索間,身後響起了腳步聲,他剛一扭頭,便被花壇後竄出的高大身影抱住。
他先是一驚,手迅速摸上了包袱,後悔自己沒將那匕首隨身攜帶。
頭頂上方忽然傳來漢子委屈巴巴的聲音。
“公子,你怎麼才出來,我等了你許久。”
李朔月鬆了口氣,而後又忍不住埋怨:“若你聽的話,多下些狠藥送他們見閻王,咱倆何苦提心吊膽地往外跑?”
方逵搖頭道:“咱們能跑就成,何苦枉造殺孽?”
“公子,你身上怎麼有血味?陸槐欺辱了你不成?”
李朔月冷哼了聲,“欺辱了我又如何,你還能回去收拾他不成?”
方逵臉沉下來,目光兇惡地望向院內,道:“我進去收拾他。”
眼看著這莽漢就要往院內衝,李朔月忍不住低聲呵斥兩句:“成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你怎麼還有心情管他?”
李朔月仰起臉,狠狠瞪了方逵一眼,才拽住他的胳膊,迅速道:“走,現在就走。”
方逵怔了一下,才看清了那張他思慕良久的美人面,情不自禁開口詢問:“公子你怎麼變成了這副樣子?我都快要認不出來了。”
“自然是為了遮掩。”
李朔越嫌棄地瞪了方逵一眼,低聲問:“怎麼不見趙猛?他去哪兒了?”
“方才雨哥兒說他在後院找竹棲,可我去後院卻沒見著他。公子,雨哥兒說進院子替你換妝,一會便好,我怎麼沒見著他?他不與咱們一道走嗎?”
李朔月眼神暗了暗,隨口胡謅:“他還要替墨韻梳妝,等會兒便出來了。”
“真的嗎?可他方才還說,會跟公子一道出來。”
方逵摸不著頭腦,狐疑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還會騙你不成?”
李朔月忽而甩開方逵的手,抬腳便往前走。
“你若不信我,便自己進去尋他,我懶得與你說廢話。”
“你不走我走。”
方逵急忙拉住李朔月的手,心中委屈,他見李朔月禮臉色極冷便又不敢委屈,急忙哄道,“公子你別惱,怪我多嘴,說話沒有分寸,公子說如何便如何,咱們這便走。”
李朔月臉色稍緩,冷哼一聲,“天下的男人果真一個樣,這才剛出來便不信我的話,日後還不知要如何。”
這話叫方逵心裡突突直跳,生怕面前這人下一句便是不同他走,他急得滿頭大汗,“好公子,我錯了,我隨口一問,絕無半分不信。”
李朔月冷著臉往前走,好似將方逵的話當成耳旁風。
方逵心裡納悶兒:這是怎麼了?我不過是問了別人一兩句,他怎麼就氣成這樣?
他腦子裡想些事情,走路便走不快,李朔月看不清物走路更慢,見方逵蝸牛似的爬,便心裡冒火。
李朔月忍不住呵斥:“方逵,你走是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