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賣小孩玩意兒的貨郎看不下去,站起來調和:“出門做生意,講究一個和氣生財。我這兄弟今日頭一回出來,難免古板了些。”
“不過你們手裡拿的梅花帕子是昨日在桃花村花重金收來的,實在做不成添頭。”
“不如這樣,叫我這兄弟各贈你們三根繡花針,如何?”
既是人家收來的,就沒有當添頭送出去的道理,他們買的不過是兩尺粗布,送三根繡花針正合適不過。
年輕貨郎急忙將針送出去,待幾個夫郎走遠了,才長嘆了口氣,抱怨道:“這也太貪心了,二十文的帕子非要我當添頭,哪裡有這樣的?”
“這你就不懂了,他們想多要些好處,才故意問你要那些貴重的呢。”
等兩人嘀咕得差不多了,李朔月才重新問年輕貨郎:“這塊綢布,怎麼賣?”
“一百五十文,可不能再低了。”
“這麼貴!”李朔月手一僵,趕緊將布放下。
“這樣,你若是要了這布,我送你五根針當添頭。”年輕貨郎不想扯皮,東西沒賣出去多少,扯皮就扯得人口乾舌燥。
“這可是細綢,送的添頭怎麼能和粗布一樣?”孫老嬤牽著木哥兒回來,木哥兒懷裡夾著大荷葉,手上攥著一串糖葫蘆,興奮地昂起腦袋,周圍的小孩眼巴巴望著,其中也包括經常炫耀的虎子,木哥兒得意極了,感覺比吃到嘴裡還要開心。
二尺的布料,粗布才賣二十文,細絹賣四十文,這細綢怎麼就能賣上一百五十文?何況二尺布料,只能勉強能做件小褲,縫四五張帕子!
“我瞅著這塊粗布也不錯,賣多少文?”
孫老嬤指的是木哥兒看上的紅布,貨郎正了正神色,心道這又是個難纏的。
“這塊繡得好,針腳也紮實,你看著魚,活靈活現的,尋常人可沒這個手藝。”年輕貨郎開口道:“三十文。”
遇見這種難纏的,就得自己把價抬得高些,二十五的布他說三十文文,最後再降到二十五文賣,叫這人以為自己得了便宜,說不定連添頭都不用送了。
葉水兒買好東西,剛走到眼前,就聽見貨郎說兩尺粗布賣三十文,驚得眼睛都瞪大了,急忙拉住孫老嬤的手,比劃說:太貴了太貴了,不能買。
李朔月也忍不住揚起臉罵:“你這貨郎,怎麼胡亂說價。”
“方才那幾人才二十文,怎麼到了我們就三十文?”
“我……”年輕貨郎本欲爭辯一句,方才幫過忙的貨郎急忙將人扯到身後,賠笑道:“這是我小舅子,今個頭一回出來,價錢記不牢,說胡話呢。別聽他的。”
“粗布二十文,粗絹布二十五文,細絹布四十文,這細綢最貴,得一百文。這價格都公正,比縣上鋪子裡要便宜,我們都只掙個跑腿的辛苦錢。”
“幾位看上哪塊了?”
來了個明白人,這生意才好做呢。
葉水兒看上了一塊藕荷色的布料,三人一人一塊,買的布多,孫老嬤壓價時沒留後手,同貨郎扯了一刻鐘,最終李朔月如願拿了兩塊細綢布,也才花了一百五十文呢。
疊好布料,他眉開眼笑,步子都輕盈了起來。
正高興呢,身後突然傳來道耳熟卻討厭的聲音,“月哥兒。”
又是李夏陽。
他的身旁還站著個面色不善的女人——是王桂香。
那雙眼睛惡狠狠,包含厭惡和惡意,彷彿下一瞬就能撲過來掐死他。
李朔月立馬將布料藏到身後,警惕地朝孫老嬤靠去。
源源不斷的視線朝他們二人投來,李朔月見著王桂香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就想跑。
“阿嬤,我們快走吧。”李朔月小聲懇求,孫老嬤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