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寒玉要隨趙雲錚一道回侯府,可半路跑出個黏人的娃娃,這侯府便去不成了。
寒玉帶著璽兒回了逢玉樓,觀棋戰戰兢兢跟著,可他進不了內室,只能站在門後聽候發落。
“雨哥哥,膳食早已備好,正在灶房溫著呢。這會兒可要傳膳?”雨生一進屋,柳兒便疾步走過去問他,雨生最得公子信重,什麼事都不能越過他去。
雨生看了眼日頭,又盤算了會時辰,道:“傳吧,叫灶房再熬煮些川貝白梨湯,少放些冰糖,再端些溫水過來。”
“是。”柳兒點頭應下,出門吩咐粗使哥兒去了。
片刻後,五個粗使哥兒便將膳食同溫水一道端來,寒玉先拿了綢帕子給哭成小花貓似的璽兒擦臉,又拿了雞蛋給他滾了面,等塗過消腫止疼的藥膏,才帶著他一道兒吃晚食。
晚間大哭過一回,璽兒這會便提不太起精神,不過依舊黏人,連吃飯都要坐在漢語腿上。
寒玉喂一口璽兒便吃一口,分外乖巧,哪裡有方才小烏雲的影子。
用完晚食,寒玉便吩咐柳兒去帶璽兒沐浴,雨生怔在原地,往常可都是自己同觀棋帶著璽兒,今個兒怎麼還換了人?
璽兒沒鬧騰,乖乖地跟著柳兒走了。
室內只餘主僕二人,雨生思忖片刻,問:“公子,觀棋,要如何處置?”
“叫他在院子裡跪著。”
雨生點點頭,又道:“公子,人已經找好了。”
“嗯。”寒玉飲了口藥,道:“那便去。”
“周王府雖無重兵把守,可那幾個武將都曾練過武……”
“找幾個蝦兵蟹將嚇唬嚇唬他,我又沒指望這幾個銀子便能割了他的腦袋。”若如此簡單就能割了他的腦袋,他才憋屈呢。
寒玉慢吞吞喝完了藥,眨了眨眼,又想出了個好主意:“聽聞周世子正在修繕王府,若殺不成人,放把火燒了屋子也成。”
雨生提醒道:“公子,死士都是王爺的人,若王爺知曉——”
“不過是小打小鬧,又沒真的砍了他的腦袋。”寒玉無辜道,“誰叫那將軍今日奚落我呢。”
“誰要是擰了那將軍的腦袋,我便賞他黃金千兩,良田百頃呢。”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雨生深深看了眼寒玉,只是不知這兩人究竟有著怎樣的過往呢?
——
先後看過燈會、花船、雜耍班子等等,三人才意猶未盡地回了王府,陳展心不在焉, 兩人自然也看出了他的異樣,今日便由薛崇當值,陳展未曾推脫,謝過之後便轉身回了屋子。
“薛叔,展叔這是怎麼了?”周晏清十分不解。
薛崇也同樣摸不著頭腦,叔侄二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覷,待陳展的背影消失後,才一塊兒回了屋子。
王府雖地廣,可還沒來得及修繕添置人口,一到晚上便顯得空蕩蕩又冷清,屋裡若未點燈,孤寂之感便更甚。
屋裡置辦了兩張床,其中一張緊靠著窗,陳展仰面躺在床上,身側窗戶大開,風時不時湧進內室,卻吹不走他心頭的煩躁。
方才“一家三口”的景象太過刺目,陳展久久難以忘懷。他和李朔月從未像這樣相處過,那樣的場景令陳展覺得恍惚又虛幻。
他們之間總是摻雜著算計、引誘、背叛、仇恨……愛過恨過報復過,李朔月甚至連真心都不曾給他,他們之間註定走不長遠。
窗外的景象明亮,茂盛的竹林隨風而晃,發出細微的沙沙聲。陳展的目光從竹林上移至那半彎的弦月,定定看了會兒,而後左手抬起,捂住了自己的雙眼。
朦朧的月光總叫他想起那些同李朔月在小院的日子,他們幕天席地、翻雲覆雨。
他無數次在這樣的月光下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