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官府辦事的小吏塞了些吃酒錢,辦理戶籍便只用了一炷香的工夫,從今往後,李朔月的生死,與李家再無半分干係。
陳展與李有財兩人又各自在縣城採買了些東西,一塊坐牛車回了燕子村。
陳展掏了坐牛車的錢,看李有財面色慼慼,似乎有話要說,也不知道是什麼話,叫他憋了一路都沒能說出口。
“有財叔,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李有財沉默片刻,低聲問,“還辦席面不?”
“有財叔,這辦了席面豈不是叫人看我的笑話?何況銀子都給了桂香嬸,再辦我還得出去借錢,不值當不值當。”
李朔月不值得他勞心費力,買回來養在房裡玩,不用像娶夫郎那樣大張旗鼓。
李有財神色一滯,乾瘦的臉訕訕笑了下,“好,好,我知曉了。”
“有財叔,那我就先走了。”
年輕漢子揚長而去,李有財站在原地,他早忘了李朔月是和他血脈相連的孩子。
不知怎麼的,他又想起了月哥兒出生那一天,穩婆抱著白胖的孩子向他賀喜,說沒見過這麼好看白淨的奶娃娃。
月哥兒裹在襁褓裡,眉心一道淺淺的哥兒紅痕,白生生的小臉一見著他就笑,福娃娃似的,彷彿知道他就是爹爹一樣。
如今回想起來,王有財竟然有些恍惚,這樣的日子真的存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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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將人扔在炕上,陳展就沒再管。
即使把人折騰得半死不活,他也沒有半分的愧疚不自在,乾的是仇人,又不是什麼青白小哥兒,總不能指望他給仇人買藥看病。
用磨刀石將砍刀磨鋒利後,陳展又削了幾根木頭做箭矢,鐵箭是軍中的東西,尋常獵戶難以拿到。他倒是藏著一揹簍,可只打些尋常的兔子野雞,木箭便夠用了。
將麻繩、鐵鉤、砍刀等都塞進揹簍裡備好,陳展總算有空弄吃食填飽肚子。
灶房裡還剩下前天自己燉的半碗雞,陳展熱鍋燒水,往裡面扔了兩把糙米,等燒好了,又將半碗雞湯倒進去,攪和攪和拌著吃。
無論是當將軍還是當獵戶,陳展都糙慣了,有的吃就行,從不挑三揀四,做飯的手藝多年也未曾精進。
他不像李朔月,一身毛病。
雞湯不能有一絲腥氣,雞肉也只食雞絲,魚需要挑出刺給他盛進盤子裡,還需得擺出漂亮的形狀,這樣挑挑揀揀,也不知被誰慣出來的。
陳展想到自己對李朔月無底線的縱容便臉色發黑,只想一棒子敲死那個色慾燻心的陳展。
雞肉柴腥,粥又稠密,味道不大好。
吃完飯又連喝了兩大碗水,總算將味道壓了下去。
“嚶嚶嚶!”追雲蹲在跟前,不斷做小動作嚶嚶叫。
鍋裡還剩下一大碗,陳展索性將粥全倒給灰狼吃,又怕他不夠,掰了一個糙饅頭,追雲不嫌棄味道難吃,一個勁埋頭苦吃。
簡單洗過後,陳展翻身上炕,身側許久沒有躺過人,一時還有些不適應。
沒穿衣服的李朔月看得人心煩意亂,陳展左思右想,又從箱子裡翻出一床舊被子給他蓋上,看著沒那麼膈應了。
李朔月今早被嚇昏後就沒再醒,不過鼻息尚在,還沒死。
看到身側之人,陳展突然想起許多被自己忽略的細節。
自己未曾有記憶之前的那幾天,李朔月便想著法地同他套近乎,莫不是李朔月也重活一遭,所以才提前蹲守,趁人之危,想要做他的夫郎?
可自己重活一遭已經是驚世駭俗,上天眷顧,這樣的好事能落在李朔月頭上?
陳展眼裡閃過冷光,若真是如此,他買了李朔月是好事,至少確保了陽哥兒的安全。若李朔月真有了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