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向奔赴的定義太多,於眼下,大概就是兩個犟種在幼稚的對峙中,願意卸下驕傲的盔甲,不顧輸贏地朝對方邁出一步。
怎麼能不算呢?
男生清澈的墨色瞳仁中盛著的碎光暈開來,或許他再溫柔一點,月亮都會融化,她也會。
情緒發酵,像九月的柚子,甜中帶澀,汁水淌在舌尖,打了兩圈兒,最後發現餘韻是清苦的,但又找不到苦澀的來源。
連梓不想承認此刻心底悄然滋生的莫名感受,但又不能忽視或否定,不管柏翮抱著什麼樣的心態朝她走來,至少在剛才的那個瞬間,路燈下少年被風揚起的碎髮和衣襬,她應該會記得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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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複習歷時將近三週,期末考試如期而至。
一中今年不參加聯考,自己出卷,逮著這個機會,老六可瘋了。
就好比一直複習的全國卷,突然課改成新高考了似的,那捲子拿在手裡一看一個懵。
雲祁也是,4篇大閱讀,3篇看不太懂,1篇太看不懂。
也就老許和溫庭月還人性點,畢竟一中傳統,有幾科難,就得有幾科簡單,美其名曰平衡心態。
連梓生物答得挺順,尤其是之前沒怎麼聽懂的神經調節電位變化那塊,上次經柏翮講過,好像明白了點,這次就趕巧碰上了。
考試結束鈴響,樓道里像熱帶動物園似的,猴叫聲一片,把來巡考的逗號吵得煩到撓頭,常年緊貼在頭皮上的逗號髮型都炸了。
剛鬧騰沒多久,眾人就反應過來一個問題。
1月24號就過年,剛好是放假後的一個禮拜,也就是出期末成績的日子。
很快就罵聲一片。
只能說真不愧是一中,從來主打的就是一個互相折磨。
這次考試的考場是隨機分配,柏翮就在五班,最後一科是英語,連梓破天荒跟江知頤分在了一個考場。
二人回班時,柏翮周圍正熱鬧著,圍了一圈兒人。
被圍在正中的男生懶懶靠在椅背上,卷子就在桌面上攤著,一群人時不時發出“臥槽,我想選這個來著”“媽的,我怎麼就給改了”“啊?這道題我少寫了幾個字兒能給分兒嗎”的聲音。
這幾句話都是老演員了,次次考試,次次聽見。
餘光攏進女生的身影,柏翮無意識勾唇,朝人群外一瞥,驀地頓了頓,眸光收斂了幾分。
連梓跟江知頤並肩倚在最後排的儲物櫃上,不知道在聊些什麼,笑得挺開心。
這倆怎麼又在一塊兒?
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下,又被抹平。
他反應過來,他倆最後一科好像在同一個考場。
很快他又不爽了。
操,他跟連梓怎麼就沒這緣分。
六科考試,科科都在離得最遠的考場,要麼是斜對角,要麼是上下樓,還是在最遠的兩側樓梯邊兒上的教室。
他媽牛郎織女想見一面都比這容易。
考試四天,他有四天沒見過連梓了,中午吃飯也是老師安排按考場分批就餐。
他的考場就不偏不倚的總跟連梓的錯開。
其實這考場,說是隨機分配,其實有學委會在裡面暗箱操作的成分。
高二年級12個班,年級前12就要在不同的考場。
比如柏翮是年一,在1考,連梓是年二,在12考,永遠都撞不上。
想當初這餿主意還是柏翮剛升高二那年暑假,當上學生會主席以後順口提的。
與此同時誕生的餿主意還有成立學習部這麼一條。
說是要加強各班班乾的協同作用,好比組織委員自動編入組織部,體委自動編入體育部一樣,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