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噩夢了。”企業看上去有些迷茫，“以前，都是跟姐姐一起睡的，所以不會做噩夢。”
聽到噩夢兩個字，蘇塵的表情顯而易見地變得緊張起來。
很擔心，尤其害怕聽到她說做了一個和自己類似的噩夢，港區的艦娘們在夢裡因為種種原因沉入大海，那究竟是怎樣悲痛欲絕的結局啊。
如果是這樣的巧合，真的很難讓人不胡思亂想。
“你...夢見什麼了？”
“我夢到指揮官走丟了，”企業的聲音有些哽咽，“你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我的名字，想要找到我，可無論怎麼走都是在原地打轉，你很無助，像個孩子一樣哭著，你在流淚，我伸手想為你擦拭，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我的手從你的身體穿過，我什麼都做不到，甚至就連告訴你我一直都陪在你的身邊也不行，直到最後的最後你都在呼喚著我的名字，直到看見你倒在地上停止呼吸，我討厭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也同樣憎恨著那樣無能為力的自己。指揮官，請告訴我，你還會從我的身邊離開嗎？很早以前就該這樣問了。”
“應該...不會吧。”
“為什麼又是這樣不堅定的回答？”企業眼中的淚水終究還是落下了，“難道真的有什麼能夠把我們分開嗎？明明你也同樣深愛著我們，為什麼偏偏又要選擇毫無徵兆地就拋棄我們？回到你身邊的每天晚上，都要先確認你睡著了我才敢閉眼，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你，指揮官，我真的很害怕，害怕哪天你又會毫無徵兆地消失，我不知道是否還有同樣的好運能夠再次找到你，以前我以為你拋棄我們是因為不再喜歡我們了，可現在，你眼中的愛意一如既往，這是你無論如何也藏不住的。明明是那樣驕傲的一個人，現在卻像是被什麼磨平了稜角，為了保護我們一直都在選擇逃避，明明連你自己都不喜歡那樣懦弱的自己，又為什麼非要做到那種地步，果然還是需要戰鬥、不停地戰鬥、持續地戰鬥，我要將勝利帶給你，連同你失去的信心一起，統統帶給你，完整地交到你的手上。指揮官，你說過的，等到戰爭結束的那天你就會帶我走，你的身邊是除了戰場唯一讓我感到安心的地方。指揮官，我愛你，你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啊，可是正因為你愛著我，那為什麼就不肯選擇相信我呢？在你的眼裡，我是一直在用‘不能說的苦衷’來掩飾自己的懦弱之人嗎？塞壬是不可能戰勝的敵人，和塞壬作對只有死路一條，我能想到的最好的選擇就是港區所有人全部逃跑，能逃多遠就逃多遠，你也覺得我瘋了嗎？如果是為了你們，再怎麼謹慎都不為過啊，為什麼不支援我，為什麼要試圖改變我，為什麼不直接無理由無條件地信任我，支援指揮官的決定，這不是你們艦娘應該做的嗎？”
“因為你是錯的，指揮官......”
蘇塵臉上的表情在這一刻凝固。
“我是錯的，又是這句話，無論我下定怎樣的決心付出多少的努力，到頭來還是錯的嗎......對，我是錯的，你們是對的。”
蘇塵轉身背對企業，拭去眼淚擠出笑容，“是的，一直以來讓你們擔心了，我會做出改變的，已經很晚了就早點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