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疑惑不解,難道自己看錯人了?
盧刺史起身來到監牢中,他要親自面見狄仁傑問個清楚。
“懷英,到底是怎麼回事?”
狄仁傑抿抿嘴,不情願的說道:“那天晚上,我帶宋真前去案發現場,我已經確定他不是兇手。”
“糊塗!死囚犯你怎麼敢帶出去的啊?哪怕他不是兇手,你熟讀《永徽律疏》,難道還不知道這麼做是要被連坐的嗎?”
《唐律疏議》第四百六十六條:“監當之官,各減主守三等。故縱者,不給捕限,即以其罪罪之。”
簡而言之,故意放走罪犯的官員,不給追捕期限,即按逃亡囚犯的罪定罪初判。找到了另說。
萬一宋真跑路了,他被判死刑,那狄仁傑也會跟著一起上刑場被砍頭。
後果是非常嚴重的,也怪不得盧刺史會恨鐵不成鋼。
宋真開口說道:“盧刺史,你就不好奇狄判佐為什麼會帶我出去嗎?”
“你閉嘴!”盧楊瞪了一眼他,打斷了他的話。
“盧刺史,那未待報先斬,又該處以何罪呢?”
盧楊皺起了眉,怎麼回事?還有這種操作?
“細說。”
“宋真未經庭審,直接被判死刑,不給其上訴的機會。第二天,被小吏抓走帶上斷頭臺,要不是我來得及時,他怕是早就身首異處了。”
竟有此事?盧刺史嚇了一跳。
好傢伙,老子出差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們這群小子,一個個都翻天了是吧?給我捅出這麼大的簍子?
“誰幹的?”盧楊臉色陰沉的問道。
“封丘縣明府趙有光負責審判此案,並且,據崔長史交代,將宋真押上刑場的,正是封丘縣的胥吏。”
盧楊氣暈了,他大罵道:“一群狗鼠輩!”
相比狄仁傑偷偷放走死囚犯這件事情來說,無疑是“未待報先斬”的行為更加惡劣。
狄仁傑只是個人行為,而“未待報先斬”則是影響到一整個群體。
雖然盧刺史有充分的證據擺脫干係,但是手下人出了這麼大的差錯,他一個上司難逃其咎,必定對他的仕途有非常大的負面影響。
盧楊大手一揮,他憤然離開了監牢,他要找崔皓和趙有光算賬!
......
“工部尚書,汴州很快就到了。”隨行的侍御史王義方輕輕撩起馬車簾子,對裡面的人喚道。
“好,那便於此地休憩一下吧。”一個絡腮長鬚男子哈哈大笑道。
車馬停駐在一間驛站門前,王義方攙扶著男子下了馬車。
“閻尚書,不知你為何......”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無非就是,我為何要親自過來。”
王義方點點頭,按理說,送任職文書這件小事,何必讓堂堂正三品大佬親自過來呢?
說實話,也不應該讓他這個從五品侍御史過來的。
“汴州有我一位小友,兩年前我時任河南道黜陟使,擔任對官吏考核任務時,遇到了一個治世之才。”
王義方驚訝,他默默地拿出包裹裡的任職文書,不確定的問道:“那人,可是狄仁傑?”
“哈哈哈,正是!”閻立本露出了追憶的神色,他開口徐徐道來。
“吾善圖畫,工於寫真,予意自有所欲畫者,與不畫者。欲畫之人,見其一目便有衝動者甚少。”
“而狄仁傑就是極少數之人,非畫不可之人。”
王義方驚在原地,想不到閻尚書對此人的評價竟如此之高?
他不禁好奇,那個名叫狄仁傑的汴州判佐,不對,很快就是幷州法曹了。
到底是何方人物?